天空辽阔,海面平静。松玙双手压在脑后躺在遮阳伞下。
“热不热啊,要不要喝冷饮?”身边传来温温柔柔的关心。
“谢谢嫂子!”
松玙挑起自己的墨镜,冷冷看向一旁舔着脸往上凑的双儿。
双儿被刺到,手一抖,饮料洒了出来。
“没事吧。”祁扰玉拿过湿巾想帮他擦一下。
双儿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湿巾,内心泪流满面:“我没事的,嫂子。”
松玙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不明白了,明明是扰玉和我的蜜月,为什么你们也在?”他的视线从双儿脸上移向另一边安静装死的耿加,另外三个去别处玩了。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办完婚礼后理所当然就是蜜月度假,松玙兴致勃勃的安排蜜月计划,转头就看到祁扰玉交接工作,准备上班。
“?”松玙立马拽住他,十分震惊,“等等,你要去上班?”
“嗯。怎么了?”祁扰玉没感到哪里不对,还反问他。
“结完婚当然是该去度蜜月啊!更何况我们当初也没有度过蜜月!!”
祁扰玉若有所思:“可是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那就更应该把蜜月补上,我已经计划好了,只是玩半个月,公司是不会有事的。”松玙得意的笑起来,“幸好以防万一给你请假了。”
到这里都很完美,直到松琰来找他……
“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要去宁海,公司在那边投了一个度假村,可以帮我去监管一下吗?”
“?”松玙不解,“我是去玩的。”
松琰抱歉道:“我最近有些太忙脱不开身,妹夫在备战考试,他说你很闲让你来帮我。不行的话,那我只好去找妹夫了。”
“等等,我帮你!别让余文述去。”松玙一听要找余文述,立马就答应。笑话,他可不想让任何认识的人来打扰他们的蜜月。
“老幺谢谢你。”松琰舒心一笑,“不麻烦的,只要稍微调研一下用户体验,和看看负责人的工作做得好不好就行。”
松玙看着松琰的笑脸,心头隐隐感到不安。
直到他们到达宁海,迎面对上了F5,他的感觉验真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坐上度假村负责人派来的车,松玙忍着怒意。
祁扰玉牵住他的手以防他动手。
“哥,不是你说团建的吗?”出头鸟双儿开始叨叨。
“我?”
“余哥告诉我们的,还帮我们订的机票!”
宋乘偷偷捣了捣双儿,耿加在他身后小声说:“别说了。”你都看不见玙哥想杀人的眼神吗!
松玙忽然意识到什么,想起那天松琰提到余文述,他立马就猜出了前因后果,果断要摸手机想去骂人。
但是……“你别按着我,松手。”
虽然祁扰玉很用力了,但他也知道这个力度困不住松玙的。祁扰玉明白他只是嘴上不饶人。
“来都来了,也不能把他们都赶回去吧。”祁扰玉小声说。
“那店里怎么办?他们这算无故旷工——都旷到老板我面前了!”
祁扰玉忍住笑意,为他们求情:“你因为来之前答应二哥的工作而心烦,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们来做用户调研这部分?”
松玙不想承认,但这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他有些不满的反手挠祁扰玉的手心:“你都这样为他们说话了……”
“用户调研是什么?”后排幽幽的声线插进他俩的谈话,把他俩都吓得够呛。
松玙立马扭过头怒视声音的主人——佘除。佘除还是一脸傻白甜,认真的开口发问:“用户调研是什么?”
宋乘立马捂住佘除的嘴,尴尬笑道:“玙哥我会向他解释的。”
“算了,是团建,但不是白玩的。”下定决心后,松玙这么说。
下车后,松玙看到每一个人都掩不住的欢呼雀跃,他觉得也还不错,不过对身边人感到愧疚。
“蜜月泡汤了,你有没有感到失望。”他们落在众人后面,松玙有些小心的问道。
“没有。”祁扰玉握紧他的手,笑笑:“只要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哪天都是蜜月,我都会很珍惜。”
“……你现在说情话真是一套又一套的。”松玙脸颊微红,掩饰般又说,“海边太阳真大。”
后来,松玙十分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把那五个电灯泡撵回去。
他们二人在海边散步,松玙想吻对方时,宋乘冲浪回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或者他们在海边拾贝壳,祁扰玉把捡到的漂亮贝壳送给松玙,两眼相望,情意绵绵。松玙摸着对方的手打算做些什么时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减哥那边的贝壳很好看,我们捡点回去装饰沙堡——哥,嫂子,你们也在啊?”
祁扰玉吓得立即甩掉了松玙的手,鲜少被拒绝的松玙呆愣立住,两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还或者松玙刚把人按在墙上,还没亲上一口,双儿忽然出现,大喊道:“哥!嫂子!吃饭了……”
看清情况的双儿声音低了下去,猛的回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一溜烟跑了。
松玙真是气笑了,祁扰玉把头枕在他肩上,轻笑:“看来大白天不能心生邪念。”
回到一开始,松玙说完那句话后,祁扰玉递给他一杯冷饮,轻轻把话题移向别处帮他们解围:“不是说好要玩沙滩排球吗?”
“我们人有些少。”松玙双手接过冷饮,顺便摸上他的手。祁扰玉的手倒是没那么热,甚至有些凉,湿漉漉的。应该是拿冷饮冰的。
人情世故大师·耿加听到立马从躺椅上爬起来,捞过双儿:“我们去把他们找回来。”说完便急匆匆的跑掉,看背影活像有鬼在追。
不,海边太阳大得能把人晒熟,不会有鬼,但那边有个生气起来比鬼还可怕的人。耿加内心泪流满面,心想:为什么我非要晒这个日光浴,非要留在那!
碍事的人走了,松玙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得寸进尺的往手腕摸去,面上带着调笑看向祁扰玉:“那你要帮我给后背涂防晒霜。”
“那你得先松手才行。”祁扰玉不为所动,脸上还是盈盈温柔的笑容。
松玙算是败给他了。
*
激烈的沙滩排球以双儿中暑昏迷而告终。
松玙忍住要翻白眼的欲望,郑重的向那四个人嘱托多多“关照”双儿:“他醒来后记得让他接受魔鬼训练,体力不练上去不准玩电脑。”
耿加一脸坏笑,向他打包票:“就交给我们吧!”
“我们回去冲澡吧,晚上我带你去别处玩。”他们离开医务室后,松玙说。
“好。”祁扰玉不假思索应下。
“你不问去哪吗?”松玙挑眉。
祁扰玉笑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
松玙想了想:“那倒是。”
太阳完全落下后,天与海的连接处开始亮起第一颗星子,双儿哭丧着脸来求祁扰玉给松玙吹点枕边风,他一点都不想锻炼。
祁扰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哭唧唧的双儿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松玙拎着后衣领扔远了。
“正找你呢。”松玙牵住他的手,含情脉脉道。
祁扰玉瞟到后面包满头的双儿,不由感觉自己像是什么妖妃。
松玙倒完全没有重色轻友的自觉,把祁扰玉拉上车,踩下油门就一路狂奔。
祁扰玉看着逐渐远去的度假村,离开光亮后,四周夜色聚合,隔绝一切声响,只留有彼此的温度。一阵轻响,车顶的天窗露了出来,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灿烂无比的星空。
“你很喜欢海?”松玙轻声问。
祁扰玉回过头看到他目视前方,嘴角噙笑。
“或许是因为跟你一起来的,我才喜欢海。”祁扰玉敛眸回忆往昔,“之前出差也见过美丽的风景,但那时的我,无意欣赏。”
沉默从星空旷野爬上他们的车内,松玙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时候,是他们不断分离的七年。他感到心疼。
“以后我们还能去很多地方,这个世界很美,你都会喜欢的。”他轻声道,这是拥有一颗心脏重量的承诺。
“我知道,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从这一直能看到五万万里波浪起伏的海,五万万里星光自头顶垂下,融进双眸,融进波光粼粼的笑。
*
已是深夜,他们从海边一路开进热闹的市区,从寂静行向喧闹。等到地方,祁扰玉看着头顶的酒店,面露问号,忽又想到什么,倾身在松玙耳边说:“来酒店玩什么?”
“装什么不懂。”松玙嗅着近在咫尺的山茶香,笑眯眯道,“对了,把手机给我。”
祁扰玉乖乖上交。
松玙也掏出自己的,把两个手机都调成静音和免打扰,然后甩在汽车后座,复关上车门,锁了车。
做完一切,松玙牵着他的手往酒店走。取预约的房卡,一起上楼,祁扰玉才意识到松玙可能早就计划好了。
进入他们的房间,祁扰玉一眼就看见房屋正中央圆形的大床,以及上面心形的被子和枕头,又移目看向别处,整个房间是粉白红的色调,布置倒是温馨。
他当下了然:“情侣套房。”
“我还没来过情路套房呢。”松玙牵着他走到圆形大床边,兴冲冲的看向祁扰玉,“听说这是水床,很受情侣欢迎。”
祁扰玉很上道:“那我们先洗澡吧。”他们现在的衣着还是在海滩时的短袖短裤,甚至人字拖。
松玙搂住他的腰,使他们之间紧密相贴。他的眼神充满亮晶晶的渴求:“扰玉,我觉得我的吻技进步了,要来打分吗?”
祁扰玉喉咙微微发紧,缓缓点头。
松玙把他推到床上。
祁扰玉被推坐在床上感觉像是坐在了果冻上,软软弹弹的。这就是水床吗?他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松玙一手捧起他的脸,把他的眼镜摘去,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之后就着这个姿势俯身亲吻。
先是细细的亲着他唇,轻轻的咬着唇肉,松开后松玙低眉看到他已经嫣红的唇瓣,瞳孔涣然的望着他,接触的视线相互缠绵,眷恋,带起一阵潮湿。
松玙的喉结滚动,再也忍不住,把自己的重量完全压在祁扰玉身上,一同倒在床上。松玙珍惜般捧着他的脸,再次低头亲吻。
唇齿相依,深入浅出,纠缠不休,山茶香味潮湿闷热把他们包裹在内,不一会就大汗淋漓。
祁扰玉感觉身体像是躺在海面,躺在小船,随着波浪荡来荡去,不一会就身体发软,晕乎乎的。于是他紧紧搂住松玙,软软回应亲吻,害怕海浪会把他们的小船打翻。
身下人的反应让松玙自我感觉良好,他真认为自己的吻技可以打败祁扰玉了。直到祁扰玉开始拒绝他,胸口的推阻感虽然力度不大,但不容忽视。
松玙一头雾水且感到委屈,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查看他的反应。
祁扰玉的眉皱着,眼神迷离恍惚,偏过头用手捂住嘴巴,一副看起来很难受的模样。
松玙看到他这反应心都碎了,想问他是对自己感到不满吗。他拽过对方的手腕想要问个明白。
祁扰玉开口了,声音发软:“……抱歉小环,我有点晕……”
松·罪魁祸首·玙突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真的可以把人亲的像是晕过去?
他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把祁扰玉扶坐起来。但祁扰玉就像软骨头一样靠在松玙怀里。
他感到不对,着急的东猜西想,而后升起一个有些荒唐的原因——“扰玉,你不会是晕船吧?”
祁扰玉还是感觉晕乎乎且反胃,闻言回答:“不……知道。”
腔调软软的,声音轻的像是呢喃。松玙心疼的为他抚顺后背,又想,看来他明天订的游艇得取消了。
又过一会儿,祁扰玉感觉没那么晕了,便说:“现在好多了。”
松玙依旧搂着他,看向水床,又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沙发,心情十分复杂。一番天人交战后,松玙还是没法忍痛割爱,口吻抱歉道:“扰玉,我还是想尝试水床。”
“那就……”
祁扰玉会说什么,松玙用指甲盖都能想到,他忽然想到一种方法,立马打断他:“等一下。”
他牵着祁扰玉到沙发坐好,而后自己用客服电话拨通前台:“你好,请问你们有晕船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