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路过了扬城一小,那就说明距离碧水院很近了,步行过去大概需要十分钟。
金司刻意没提起这个,担心会让南慕想起不好的事情。
南慕却主动问:“要不要去看看?”说罢便往那边走,去意已决。
金司跟上了他。
南慕跟警方说自己很久没回过碧水院,不算完全说谎。大多数时候,他来碧水院会直接去地下基地,而不会回以前住的地方。
那处房子在办案期间被警方翻了个遍,之后又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大扫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新剂的味道。
碧水院作为叶裴林的“老巢”,按理来说旁人不能轻易进出,但那个凶手很顺利地把杀人凶器抛到了南慕以前住的房子。金司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南慕解释:“叶裴林说她是故意让那个人进来的,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金司一时无言以对。“……我听说,警方办案的时候,叶裴林发现了不利于你的证据,然后积极上报了。”
南慕有些想笑,随即想到叶裴林这么做的原因,就觉得这时候笑不太合适。“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吗?”
“大概能猜到。”
叶裴林对金司的敌意、不信任、看不顺眼,时至今日都没有减退,她可能觉得,在南慕和南木都成了案件最大嫌疑人的情况下,金司可能会犹豫要为谁辩白。
毕竟真心瞬息万变,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可我从始至终,一直选择的都是你。”金司直视着南慕的眼睛。
“别人相不相信我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我没有不相信你。”南慕认真地说。“毕竟我的这条命都是你捡回来的。”
金司松了口气。
墙上依旧挂着三张照片,南慕的奶奶、南慕的爷爷,还有南慕的父母。
南慕盯着其中一张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很碍眼。他抬手,把那张南钊峰和阮忍冬的结婚照取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连触碰到那张照片的相框都让他感到恶心,做完这一动作,南慕拿出巾帕用力擦了擦手。
金司看着他动作,忽然捉住了他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指节和手背。“干净了。”
南慕于是安静了一会。“之前我们来这里的那次,你问我住哪个房间,当时我怎么回答你的?左边那个吗?”
金司心尖一颤,预感到南慕要说些什么,他抬步上前,一把将对方搂进怀里。
南慕的下巴抵着金司的肩膀,鼻尖充盈着男人身上浅淡的沐浴露香味。
他闭了闭眼,忽地觉得心绪很安宁。“其实……这下面有个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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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门拉开后,楼梯直通地下室门口,从下往上看时,觉得这条路长得像没有尽头,怎么也冲不破黑暗。如今从上往下看,也不过如此。
地下室里灰尘很大,因为没人打扫,毕竟南慕又不打算在这里住。
灯光昏暗,不过足以让金司看清地下室的全貌。
一方角落里堆满了杂物,西边的墙上溅满了一道道血痕,经年累月,洗不掉擦不净,触目惊心。地上覆盖着一滩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污。
南慕淡然一笑,轻轻开口:“那些视频,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金司心下一沉,抬手碰了碰南慕的脸颊。“不要强迫自己笑。”
这一点都……不好笑。
“好吧,”南慕的唇角落回原地,他伸手抚平了金司紧蹙着的眉心。“那你也不用这么严肃?是在生我气吗?”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金司的表情一松。
最里面的角落边上铺着一张薄被子,那便是南慕的“床”,他以前就睡在那里。
现在南慕已经想不起来躺在上面是什么感觉了,只有那种又冷又饿的状态仿佛还包裹着他。
他突发奇想,“我们今晚住在这怎么样?”
金司一怔,下意识想要拒绝。
南慕又道:“有本书上写,如果在某个地方经历了不好的事,可以重新创造出一些美好的回忆,这样再想起这个地方时,就不会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金司最终答应下来。
他在放了薄被的地上坐下,背靠着墙,而南慕跨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在怀里。
金司的下巴搭着南慕的头发,跟对方聊天。“你生病的那段时间,喜欢窝在家里各个地方画画,也画了我很多次。”
“当时我想,要不要去学一点绘画或者摄影。”
南慕戏谑:“为什么?嫉妒我比你优秀?”
“因为想画你,想拍你的照片。”金司的嗓音温和。“不过你大概不喜欢这样。”
南慕仔细想了一下,居然有些好奇金司给自己拍出来的照片是什么样的。
“你拍的话,我可能会接受。”南慕想起什么,“以前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录过我的视频。”
他说的那个视频可谓是让两人都印象深刻,录的是他们上/床的内容,为此他们大打了一架。
金司沉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