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确实有一个笔友,以前偶尔会互相写信,而且在现实中见过几次。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叶裴林还要再说点什么,南慕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脸温和地开口:“不要再让我听见你用那个词称呼金司。”
“…说都不让说。”叶裴林咕哝了一句。“那叫贱人总行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叶裴林的影响,还是为了力证他并不虚的事实,总之南慕突然想吃点冰的东西。
他想起冰柜里应该放有雪糕,于是起身去拿。
南慕拉开冰柜,然后就看见了几样意想不到的事物。
——“我去你大爷的叶裴林!”南慕将那样用透明袋子装着的东西拎起来,质问:“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叶裴林看都没看一眼,态度散漫地回答:“尸体而已。”
不止是尸体,而且是人类的尸体,不止是人类的尸体,而且是碎成了很多块的人类尸体。
南慕低头看了看那张冻得青紫的脸,觉得有点眼熟。“……安德·鲁森?”
“嗯啊。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他,顺手解决了。”叶裴林站起来,双手插着兜。“去吃饭么,我饿了。”
“不吃,”南慕拒绝。“我回去了。”
.
卢森的尸块被刻意抛到大众面前,引起了扬城警方的注意。
这个恶贯满盈的人贩子纵横星际二十多年,一朝死于非命,顺着这条线,警方解救出了数百名还活着的受害者。
其中也包括封可青曾让南慕帮忙救的那个女人。
南慕微微出神,手指摩挲着锁骨下方的十字架,连光屏响了都没心情去看。他一时没注意脚下的路,踩了个空,一下摔进了泳池里。
温热的池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淹没了南慕整个人。
下一秒,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举出了水面。
南慕呛咳几声,下意识撑住男人的胸膛。
金司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走神了?在想什么。”
南慕不理他,打算重启因为进水自动关机的光屏,看一下刚刚是谁给他打电话。
脖颈间突然一凉,金司不知从哪拿出一条钻石项链,戴在了南慕脖子上。
“还生我气?”金司碰了碰南慕的锁骨,蓝色钻石真是衬极了对方的肤色。“你交朋友是你的自由,和叶裴林出去玩也没问题,是我干涉太多了。”
南慕终于纡尊降贵地开口:“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叫我别跟着叶裴林胡闹。”
“是我用词有误,别生气了。”金司凑过来亲他,南慕没回应,但也没躲。
两人贴了贴嘴唇,南慕察觉金司抬手绕到了他后面,随即颈间一松。
南慕倏然抓住了金司的手腕。
金司的动作顿住,垂眼看他。“……项链给你,十字架吊坠给我,我跟你换,好吗?”
南慕收紧手心,指甲掐进肉里。良久,他嗓音有些低地说:“好……”
金司知道十字架是什么,正因如此,他才不想让南慕独自承担,那本就不应该是南慕要背负的。
南慕适合鲜花,适合钻石,适合珍宝,唯独不适合痛苦。
既然这痛是他带来的,那便由他拔除。
南慕双手环着金司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你不要戴在身上,要找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
“好,那就装起来,放在我们的家里。”
南慕笑了一下,用分享一件好事的语气对金司说:“昨天凯特修竹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要把你母亲的骨灰还回来。”
凯特修竹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人说得清。也许他终于想通了,人各有命,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干涉了就能改变,而他不再坚持自己的行为准则。又或许是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总的来说,这对闵银珠、对金司,都是很好的事。
至于还回来以后,金司是不打算再让母亲和父亲被供奉在同一处了。
因为没必要。
这对夫妻活着的时候互相折磨了几十年,死了就各走各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