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挑食、失眠、怕黑、喜欢看书、不喜欢被束缚、讨厌被管教、在外人面前保持温和、实则杀伐果断的青年,以一种强横的姿态闯入金司的内心世界,在他心里占据最多而最重要的位置。
南慕……
南慕……
分别那天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只来得及匆匆见南慕一面。
因为叶裴林告诉金司,南慕对他的所有都不是真心的,那只是为了家族,为了凯特家的利益与荣誉。他根本不爱他,甚至恨他。
——这个事实金司早就知道了。
金司忽而注意到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那天他耽搁了多久?
他下意识做了个没有意义的动作,他抬腕看了眼手表。
——三十分钟。
对,加上和黎遄谈话的时间,再到他找到南慕,一共是三十分钟。
金司缓缓皱起眉。
从南慕挟持金奇君,到阿诺试剂拿到手,随后逃离现场,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不需要。
准确来说,二十分钟便足以。
那么,多出来的十分钟里,南慕在干什么?他做了什么?
金司霍然起身,外套都来不及穿,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面对司机的疑惑,金司面若冰霜,垂着的手微微发抖。“回老宅。”
他有种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
距离“阿诺”得手,已经过了十天。
这段时间南慕一直独自待在他在K城的住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经常忘了吃饭。
他在等一个审判,等待铡刀落下。
南慕并没有等太久,晚饭时,叶裴林来了。
两人安静地吃了顿饭。
很快叶裴林放下餐具,用巾布擦了擦嘴角。她说:“我最近有一个新发现,你想听吗。”
南慕淡然处之,似乎预料到什么。“你说吧。”
叶裴林作出了和金司完全一样的判断,她盯着南慕的眼睛,“——我想请问,你为什么多浪费了十分钟?”
“因为我没拿。”
“……”
南慕正视叶裴林,“你听清楚了。我没拿走真正的阿诺试剂,现在在鉴定中心的那支药剂是我用其他东西调配的。”
“……”
因为早有猜测,叶裴林的态度反而异常平静。她没有说话,站起身朝着南慕走近几步,然后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哐当!
椅子被带翻在地。
南慕的嘴角多了块紫红,鲜血从鼻腔涌出。他一时没有站稳,勉强撑着地板维持平衡。
“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的下场。”叶裴林居高临下,阴冷的面容隐在黑暗中。
南慕头晕目眩,轻声应了。“我知道。”
血还在流。
.
金司用力推开了古堡的大门。
他开始在已知范围内一寸寸翻找,将原本整洁干净的房子弄得一团糟。
没有。
到处都没有。
但金司坚信这里一定少了什么,或是多了什么。
之前南慕一直被他关在地下室,对方只在金绍恩的引导下误入古堡一次,如果南慕要藏东西,他会藏在哪?
金司站在空旷的大厅,轻微地感到窒息。
他的目光无意识中搜寻,突然一顿,停在了墙上。
墙上只有一幅油画。
在那幅画背后,是一段扭曲而畸形的故事。
金铭宬说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只有金司知道,画上金铭宬的眼睛里藏着一个针孔摄像头,那是为了监/视。
而本应该六月下旬送来的油画,却在一月初提前完工了,就像在预示一家三口不再团聚的结局。
金司搬来工具,心绪不宁地取下了那幅油画。
油画背面不再是空空如也的平坦,而是藏着一个小型恒温箱。
南慕把阿诺留下了,这对金司而言就是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