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风深呼吸一口气,似在积攒勇气。他堂堂一位大将军,沙场上纵横驰骋,从未怯懦。不曾想如今面对命运给他和她开的玩笑,却有万千踯躅。
他打破静默,继续道:“你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知道这小人画的意思么?”
索棘儿无言,只呆呆地看着列风。
列风目光深沉道:“并不是我领悟力比别人强。而是,这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这话落下,洞里陷入长久的安静。
列风没有再次开口,也没有催促,他给她足够的消化时间。
索棘儿觉得自己万千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良久,她总算给了点反应:“这怎么可能呢。你是说,这画里的矮个子是我,高个子是你?”
列风:“是。”
“什么时候的事啊,”索棘儿眉头越皱越深,“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列风迈出两步,很想走过去抚平那人眉间的褶皱,却只能堪堪忍住:“六年前。因为你失忆了。”
索棘儿问一句,列风挤出一句。
他其实也有点乱,不比索棘儿好多少。
“六年前?”索棘儿语气里带上浓重的疑问,“我们不是三年前在皇太后的寿宴上才认识的么?”
该来的总会来。
列风豁出去:“你失忆了,所以记不起我来。而我,也没认出你。”
列风走到第一幅画前,道:“半月坡遇袭,我受重伤。你救下我来,带着重伤的我,来到牛家村。”
列风一幅一幅地走过去,为索棘儿解释这些小人画。
“我虽然没有完全昏迷,但只靠着仅余不多的意志力坚持着。你带着我,敲开了牛大叔家的门。牛大叔牛大婶人很好,义不容辞地收留了我们。”
“进屋后,我昏死过去。你给我煎药、换药,悉心照顾我这个伤患。我清醒后,完全忘记是怎么从半月坡上下来的。你让牛大叔说,是他遇到伤重的我,并救了我。”
“为了继续替我疗伤,我们借住在牛大叔家很长一段时间。我身体一天天地康复,我们初时只是出去散步,后来身体允许,就常常出去玩儿。”
“村里有集市有墟日。我们也会趁着集市的时间,赶着墟日,去溜达。”
列风的解释,与画面都对得上。
只是……
索棘儿作出“打住”的手势,上下打量列风,道:“我失忆没认出你,这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认不出我来?”
列风停下解释小人画,停顿片刻,叹气道:“因为我瞎。”
双重意义上的。
索棘儿头向后仰了仰,扫过列风明亮的双眼,眼部受伤倒确实是瞎了。
“我就没自我介绍么。”索棘儿咕哝道。
列风看着索棘儿,抿了下唇,道:“还记得应若谷说,你当时被封禁闭了么?”
索棘儿吃惊地回看列风。
列风点头:“不错。你无法开口,说不了话。你告诉我和牛大叔牛大婶,自己没有名字。”
索棘儿:“……我、我这么说的?”
列风:“对。所以我给你取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