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凑过来,滚烫的咬着她的嘴唇,近乎于撕扯的力度,表情却像是弄丢了最珍惜的宝物,“你说的要在我这边的,你想要做什么……”
他穿着军装,庄严肃穆,宛若年轻又富有野心的君主。
但现在,却做着如同小孩一样幼稚的事情……他紧梏着她的后脑,像是不允许她离开,朝歌瞬间释放了能力,在唾.液交换间,两人重重喘息。
朝歌舔掉嘴唇上的血,她慢慢抬手,捧住了裴知意的脸。
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
“裴知意,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自己是谁,也跟季鸣一样好奇外面的世界,之前在伊甸园,不是问过我很多遍么?”
“你就是风暴与雷霆的君主,统御整个海洋的存在。”
“现在,你已经杀掉了赫尔卡涅,你完全可以继承他的身份活下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这绝是充满诱惑力的条件。朝歌想,统御整个国家,不仅主宰自己的人生,甚至千万人——像是,每个君主的向往。
复制体也绝不会例外。
裴知意表情顷刻变化。那张表情从惊慌,却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又像是,所有情绪被瞬间抹除——
“所以,你要走,对么?”
朝歌感觉那双手撩过自己的侧发,温度滚烫的如同在烧,但眼前少年眸中,却像是被迫压制的活火山。
最后,他轻启嘴唇,“去找季鸣?”
朝歌只觉得头皮发麻。
像是从背脊最深处升起的恐惧,她的嘴唇甚至在颤抖。
有种只要说出不符合对方心意的答案,就会有无比恐怖的后果的错觉……
朝歌咽了烟口水,“这个人不是季鸣。”
“他是季鸣的弟弟,季苍南。真正的季鸣是极冰君主,现在应该病重垂危,甚至无法出来主政——”朝歌艰难的点点头,“是的,如你所想,伊甸园的季鸣,是极冰君主的复制体。”
“你们,都是君主的复制体。”
沉默蔓延,裴知意却突然道:“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存在,不止一个?”
“这个国家没了,但当时为了制衡,在三大国中,每个国家都放置了几位君主的复制体,”朝歌只感觉自己快被那灼热的视线洞穿,她声音越来越小,“所以,除了你之外……确实还有。”
裴知意没再说话了。
他没有放松手上的力度,反而愈加收紧,他像是在审视着朝歌的表情,却突然笑了。
“那你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朝歌?”
那声音,叫的她一颤。
而手腕,却被轻轻抓起,有人像是在丈量着她的手腕,毛骨悚然的力度,“那根链子,果然不该松开的。”
“你也休想,我会放你走。”裴知意说。
他突然发狠,恶狠狠的红了眼,双眼几乎血红——
“我会杀死所有复制体,让所有人臣服,让所有人不敢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你,如果再有人要求我把你交出去,我不光会割了他的舌头,我还会把他切成碎片!”
“至于现在,我会让他长点教训。”
“还有比这更趁手的练习对象么?我跟季鸣总是打的两败俱伤,到现在都没分出胜负,原来他也是君主。”
裴知意嗓音沙哑,却带着某种不详而残酷的意味。
他缓缓抬手,冲朝歌笑着,指向了季苍南的方向——
“但,这家伙,不是君主吧?”
对方一瞬间理解了她的话,并反过来利用!
而气流已经随着裴知意的声音,缓缓涌动,如庞大蜿蜒的巨兽……未关严的窗缝发出不堪重荷的响声,水晶吊灯同时摇晃,山雨欲来风满楼。
同时,门被缓缓推开——
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只有季苍南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白汽蔓延,其中隐约可见人影。
与此同时,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发抖。
在极低温下,无人可以幸免。而各国穿着最少的“疑似圣女者”们,已经因为极低温而昏迷,那冰冷平等的侵蚀一切——
直到朝歌面前停下。
“找到了。”有人轻声说,那染血的容貌透着一丝稚气,黑发黏腻在他额头,干涸的红横亘全脸。
在他阖黑的眼眸中,盛着朝歌的身影。
而手中拖着的冰枪中,已浸满了红。
而所有人也都看见,他身后,那巨大而巍峨的野兽,每一丝鳞片都狰狞而尖利,所到之处,尽数凝结。
“极冰君主?”
“不对,极冰君主还在那坐着呢,那现在这个是……”
有人不停在季苍南和进门的少年之间游移。而朝歌发现,季苍南几次想弯的嘴角,似乎都在剧烈抽搐着。
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他手中那截鲜红的舌头已经颓然落地,季苍南脚步差点被被掀翻的花瓶和盘子绊倒,却还是往季鸣的方向赶去——
但冰枪却毫不犹豫贯穿了他的胸膛。
“滚。”有人说。
朝歌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倒下——
季苍南,原书中天真残忍的小孩,总追在季鸣屁股后面,跟着哥哥到处跑,现在那脸上,满是对于哥哥的欣喜,却变成了灰败的白——
又一位君主死去。
这时裴知意身后的侍从们终于察觉不对,
长相相似君主的人出现了两位,却都杀死了现任君主们……这绝不是巧合!
有人惊恐的回想起亚巴顿临死前说的话,那些关于“复制体”的事情……但他们却再没开口的机会了,宴会厅血光四起,俨然成了人间炼狱。
门被猛地关上。
月亮都隐秘在云层后面,不忍看这一场屠杀——
倒地的人群中,除了四大国的臣民、各国的疑似圣女者们,还有蚀阳君主。
朝歌错愕的看着蚀阳君主那翻起的黑纱下,血肉干枯……如赫尔卡涅般衰败,俨然被腐蚀到了极致。
而此时站着的,只剩下两人。
朝歌最不妙的想法成真,她在察觉裴知意对她不同寻常的偏执占有欲的刹那,就开始果断自救。
拉拢季苍南,故意没有拒绝蚀阳君主……朝歌已经敏锐的发现,原书中疯狂掠夺圣女的君主们,生病后有多么不堪一击。
反而,现在站着的两个人,是取代了曾经的旧君主……更年轻、更强悍、更恐怖的力量。
现在,旧君主们都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血肉堆成了小山。
在一片腥臭中,朝歌被那双黏腻的手抚摸了脸庞。而裴知意对她笑了笑。
那眼眸中,却有极致的喜悦与冲动,像是找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
“现在,我们帮你对付了君主们。”
“跟我们回去吧,朝歌。”
而她脚踝,无声无息之间,已经被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