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显醉糊涂了,忽略掉虞怜的异常之处,叫嚷着。
“呸,就凭你,”虞怜一脚踹向他腹部,“畜牲都知道对伴侣好呢,连自己妻子都下得去手的男人,畜牲都不如!”
越说越气,虞怜周身妖气不自觉泄出,藤蔓从后颈上长出,察觉到主人情绪般,藤尖对着男人舞动。
“今天放过你,你要是再敢打妻子的话,我定来收了你!”
说罢,虞怜又狠狠踹他一脚。
没办法,楼渊不准她杀人,她最多打男人一顿给他一个教训,做不了更多的事。
男人痛得冷汗涔涔,手捂着腹部,佝偻着腰“哎呦哎呦”叫唤。
虞怜准备收回妖力。
电光石火间,男人直愣愣挺起身,朝虞怜扑来,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藤蔓贯穿他的身躯。
“?!!”
虞怜忙撤出藤蔓,后退几步。
内心止不住尖叫。
不是大哥,她只揍了他几下而已,他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男人双眼一翻,脸朝下倒在地上,淌出一滩血迹。
“不是我,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虞怜急急忙忙回头对楼渊解释。
楼渊没理她,扯下腰间的炼妖塔化为剑身,飞身刺向角落女子。
女子喉咙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住手!你们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
虞怜茫然望去,巷道外忽地涌入一大群天师,将出口围的水泄不通,看衣饰是五六个不同门派的天师,皆拔剑对准两人。
为首说话之人正是萧晏缙。
狭窄的巷道内,虞怜半妖化形态,脚边躺着男人的尸体,楼渊握剑刺穿女子胸膛,月光幽微,场景莫名有些瘆人。
周围聚集着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抑制不住恐惧尖叫起来。
“楼渊,放开她!别在错误的路上越陷越深!”萧晏缙语气沉重。
楼渊对身后的嘈杂置之不理,手腕翻转,剑身在女子体内搅动,终于,她挣扎的手垂落,死不瞑目。
“我杀她,是因为她是妖。”
楼渊拔出剑,冷静道。
暗红的血珠顺着银白的剑身流淌,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哼,事到如今还狡辩,我们皆乃天师,岂会分不清人和妖!”有人道。
“你、你胡说,我认得那是张家娘子和她男人,他们夫妻俩住在我家旁边十几年,张娘子平日性情最是温和,怎么可能会是妖!今早上她还上我家借了米。”
有百姓认出尸体,手指颤巍巍指着楼渊道,脸色因害怕到煞白。
“不是这样的,”虞怜慢慢摇头,“是男人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想杀他。”
她身侧的藤蔓还在滴血,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楼渊,你明明是前路一片坦荡的捉妖师,为何要包庇妖物,助纣为虐,残杀同族,走上一条邪道。”
萧晏缙想不通。
他踏入修行一途,听得最多的便是有关楼渊的赞誉声,人们皆赞他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天赋异禀,以除妖为己任,所到之处妖物都闻风丧胆。
他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堕落到和妖物一起作恶。
“少给我安罪名,我身边跟着一个小花妖不假,但我的剑下可没有冤魂,此女是妖,你们认不出,该好好反省下自己是不是合格的天师。”
楼渊理所当然道,扫过在场捉妖师,眼底的嘲弄和轻蔑显而易见。
差点将不少捉妖师气到吐血。
但同时又有几分动摇。
毕竟楼渊是公认的第一捉妖师,他自然能察觉出一些他们感知不到的细微异常,他断定那女子是妖,兴许当真是他们错怪了他?
众人面上闪过纠结,不敢轻举妄动。但仍举着剑,和楼渊无声对峙。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安静中,一道突兀声音响起,“他可能压根就不是天师楼渊!”
“大家可还记得影妖!”
此话一出,人群爆发一阵骚动。
普通百姓或许不知影妖为何物,但在场天师却没有不清楚的。
影妖乃妖物濒死时,魂魄挣脱躯壳,在不甘的怨念驱使下幻化而成的新妖种,它们没有实体,只能如影子般附着活物生活。
心性不坚定或是阴暗贪欲过重的人,极容易被此妖诱蛊,影妖则趁机吞噬他们的三魂六魄,占据他们的身体。
因为能继承身体主人的记忆,加上有人的皮囊遮掩妖气,影妖在人群中很难被发现。
二十年前,还有过一场损失惨重的影妖之祸,从此天师除妖时,必定会销毁妖物尸身。
那人继续引导道:“真正的楼渊对妖物恨之入骨,怎么可能放任妖物在身边。楼渊早就死了,他一定是影妖!大家别被他的话骗了!”
楼渊神色沉沉,修长的双指并拢,一道白光凝起,准确掷向人群中。
月光下,剑刃上泛着冰冷的寒光,蓄势待发的天师们当即不再犹豫,唤出黄符布下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