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只好从床上拿起一条毯子躺在沙发上,结果怎么躺都不舒服,听着夫人的呼吸声,谢燃最终忍不住坐了起来,偷偷把毯子铺在了林珞床下面。
他看着床上安静睡着的林珞,不自觉地挠了挠上辈子捅自己脖子的刀口位置。
没关系的,他会跟夫人一直在一起,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包括生死。
……
清晨6:30
顾延川在一阵诡异的触感中醒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平躺着,身上盖着一条酒店薄毯,姿势端正得像在参加遗体告别仪式。
后颈发麻,腰背酸痛,身下是酒店的长绒地毯,而眼前…… 是一双赤着的、白皙的脚。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睡裙下摆、纤细的脚踝、再往上……
林珞正低头看他,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在回消息,挑眉:“早啊,顾总。”
顾延川:“……?”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林珞床边,睡衣领口大敞,从旁边擦的锃亮的不锈钢台灯柱子上可以看到露出锁骨上可疑的红痕。
“我为什么在这里。”他声音沙哑,每个字都透着冷静的崩溃。
林珞挑了挑眉头,微笑:“顾总啊,这话该我问你吧?”
顾延川:“……”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借口“时差会议”半夜敲门、摸林珞的脸和头发、嚷嚷“洞房”……
——不,那不是我。
——那绝对不是我。
顾延川故作镇定地从地上爬起来,听见自己的嘴巴说:“夫人,今晚也让我上床睡吧,打地铺睡得真的很累。”
顾延川:“……”
顾延川在林珞开口之前坚决否认自己的嘴:“不,我可以睡自己的房间。”
顾延川的嘴:“老子就要跟夫人一起睡!”
顾延川本人:“不,你不要。”
顾延川的嘴:“呵,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回味了半个小时……”
顾延川:“闭!嘴!”
看着顾延川自己跟自己打嘴炮的林珞:“……”
说真的,挺有意思的。
她托着下巴观赏了一会儿:“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好好谈一谈,今天我们可是要签合约的,别耽误了正事。”
她说着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好了,顾总、谢燃,回去换衣服吧,现在我们要准备吃个早饭去梵仕珠宝了。”
精分归精分,梵仕珠宝这个大单子还是要拿到手的。
顾延川沉默了几秒,发现经过昨晚那件事情,林珞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都跟以往不同了——变得更熟稔,更随意了。
顾延川知道这是因为站在林珞的角度,她单方面跟自己很熟悉,但顾延川仍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感。
就像是……就像是自己占了某种便宜一样。
顾延川站在落地镜前,刚脱下睡衣,肩背肌肉在晨光中绷出清晰的线条。
左手突然不受控地抬起,指尖顺着腹肌沟壑缓缓下滑——
“哟,练得不错啊。”谢燃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带着戏谑的黏腻,“这身子比老子当土匪时候还带劲。”
顾延川猛地扣住左手腕,力道大得青筋暴起:“别用我的手做这种事。”
镜中人挑眉一笑,右半边脸还是顾延川的冷峻,左半边却浮起谢燃式的痞气:“你的手?”左手故意又摸向胸口,“现在是我的。”
衬衫被粗暴地拽过来,顾延川右手系扣子,左手却把衣领往反方向扯——
“刺啦——”
不知道哪一颗纽扣崩飞,擦过镜子落在地毯上。
两人同时沉默。
谢燃吹了一声口哨:“哇哦,激烈。”
顾延川深呼吸,勉强保持冷静:“……你上辈子也这么烦人吗?”
“我上辈子?”谢燃突然压低声音,左手“啪”地撑在镜面上,逼近镜中顾延川的眼睛,“你梦里不是见过吗?
——把你夫人按在喜堂上亲的,往她腰上掐指痕的,出去杀人之前还要咬她一口的……”
顾延川的右手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喉结在掌心下滚动:“闭嘴。”
谢燃在缺氧的间隙嗤笑:“装什么君子……你昨晚咽符灰的时候,舌头可没少往她嘴里钻。”
咚! 顾延川一拳砸在衣柜上,指节泛红。
不是愤怒,是恐惧。
他想起梦里漫天火光中,自己或者说是谢燃抱着她的尸体,亲吻着他早已冰凉的嘴唇……
和昨晚的吻一样疯。
重新拿了衬衫穿上,西装外套被拎起,顾延川转身就走,却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句:“承认吧,你怕的不是我……”
左手缓缓抚过刚刚掐出的红痕。
“是怕你自己——迟早变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