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留级,温舒淮很快成为班里年纪最大的孩子。
正如她讨厌海市的一切,海市也用同样的恶意对待她。
高一开学时,温舒淮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女孩。
身边同学当时都在恋爱,大多是暗恋,温舒淮也一样。
那女孩和别人都不一样。
眉眼英气清爽,自带一股清新的少年气,很像从日漫里走出的少女。
她好喜欢那个女孩,她忍不住一直看她,她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带给她。
那段时间,班里流行做手帐,每个女孩都有许多贴纸和胶带,各种昂贵的进口彩色笔,以及限定的美丽手帐本。
温舒淮送了好多东西给那个女孩,她只是想和她交朋友。
她在海市一直都没有交到朋友,一直都很孤独。
那个女孩收下了她的礼物,还和她多聊了几句天,温舒淮全程都在心跳加速,手心全是汗,她以为自己要有朋友了。
很快,温舒淮就又被全班同学孤立了。
班上开始流传她是女同的传言,女孩们路过她身边,都会故意躲着她,有的人甚至会露出好奇又不解的表情。
她仿佛是犯了天条,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谈话。
温舒淮正值叛逆期,她说:“班里那么多谈恋爱的人你不管,你来和我谈什么?”
“你还小,你不知道你这样的想法不太正常?”
“我很正常。”
“温舒淮,你知不知道,班里几乎所有女生都来找过我,要求下次换座位的时候不要和你坐同桌?”
“你说说你,明明是个看上去很正常的孩子,为什么非要做出这种事?你是想博得关注吗?”
温舒淮的妈妈在下课后被叫到了学校。
那段时间,温恬和男人的感情出了问题,两人总是吵架。男人做生意亏了不少钱,每天都醉醺醺地回到家,温舒淮把自己关在房间,静静等待着狂风暴雨过去。
温舒淮在空无一人的教室挨了两巴掌,她很平静地对温恬说:
“你信不信,如果你再打我一下,你以后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外公留给温舒淮的股份和存款都交由律师负责监管,那笔钱在温舒淮十八岁之前谁都不能动。
温舒淮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做生意缺钱,他快要没有耐心了。
陆宇成那年刚上大学,他虽然考上了海市的大学,但三天两头往家跑,并不常住宿舍,温舒淮放下回家经常会撞见他。
他每次都对她说很多恶劣又黄色的话,她不愿意搭理他。
这天深夜,陆宇成却走进她的房间,坐在她的床上问她:
“你喜欢女的?”
“你干什么,出去!这是我的房间。”温舒淮穿着睡衣,对他厉声说道。
他已经从当初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男孩长成了成年人的体格,在卧室的灯光下,他的影子压倒性地覆盖着了温舒淮的影子。
“温姨让我来帮你纠正一下,她说,你不能喜欢女的。”
温舒淮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她没想到温恬竟然会把事情做到如此的地步。
“你别过来,家里还有人,你不能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就是她们让我来找你的,她们说,想让我帮帮你,你不能喜欢女人,你要正常点。”
“我是来帮你治病的,喜欢女人是不行的,我带你看看你真正该喜欢的东西。”
陆宇成说着就解开了裤子,要给她展示。
“我以后会经常来帮你的,你最好习惯。一个女人就该喜欢男人,你还是个女孩,以后你就知道男人有多好了。”
温舒淮没有哭。
她不再尝试向任何人求助,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她不知道这种状态叫什么,她仿佛成为了第三方,漂浮在空中,看着床上发生的一切。
好像那个被逼在角落的人并不是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孩,她在空中冷眼旁观这一切。
陆宇成并没有真正对她做什么。
他只是不断地恶心她,在精神上给予她最大的痛苦,试图矫正她的思想。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三。
温舒淮满18岁了。
她打算回港城把所有股份和资产都利用起来,买凶灭掉陆宇成一家,包括温恬。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复仇方法。
她一直有刀,也一直有药,她只是很害怕。
直到她遇见了江霓。
江霓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骑着摩托在街上抢劫,潇洒肆意,无所畏惧。
温舒淮想,那就从她开始,她要练习自己的胆量,直面恐惧,她想和她正面交锋。
海市的小混混都集中在城中村附近,温舒淮在那边找了一天,终于到了江霓一行人出门吃烧烤。
她以为江霓是个小男孩。
可她竟然是个女孩。
温舒淮瞬间就慌了神,她拉着江霓就走,她以为江霓恐怕是和自己一样,也是被不安好心的男人欺负和控制,无法逃脱。
江霓带着温舒淮去了垃圾场,把包还给她,却又拿刀子抵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