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军区的地盘几乎听不到任何异响,安静地可怕。
明皎皎趴在六楼的窗台,眺望远处的训练场。
士兵们训练的声音并不能传递过来,安静地过分。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这里是实验楼,需要最安静的环境。
明皎皎撑着下巴,看了一轮又一轮月亮。
终于,她不耐烦起来。
明锐送来她喜欢吃的饭菜,慢条斯理地给她布置碗碟。
“皎皎,京大医学队离京,哥哥就放你离开这里。”
明皎皎坐在沙发上,气呼呼执着筷子,不肯夹菜吃饭:“哥哥,就算你允许我离开,也不会放弃监视我!”
“嗯,直到南方的传染病彻底结束。”
明锐并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明皎皎听得想咬死他。
她放下筷子,扒拉好几下明锐的胳膊:“哥哥!哥哥!你就放我出去嘛!求求你了!”
“不可能。”明锐平静又理智拒绝了明皎皎,“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任你面对危险。”
“不会有危险的!”明皎皎伸出手指,做出对天发誓的手势,“我发誓!”
“不需要。”明锐握住明皎皎的手,将她发誓的手势拆开,俊朗又棱角分明的五官展现如海的平静,“哥哥不需要你做出任何誓言。”
明皎皎被明锐搅得实在没脾气,想发火也发不出。
于是,她干脆抓住明锐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力道不小。
小白牙尖尖的,扎在明锐的胳膊上。
明锐不闪躲,目光温和注视着明皎皎,像是再看不懂事的孩子,尽是包容。
明皎皎一抬头,就撞入明锐极尽包容的视线。
陡然间,她心肝一颤。
这种包容的目光,她见了千万次,她见了十几年。
一如既往。
哥哥永远在包容,未曾变过分毫。
明皎皎萎靡,缓缓松了力道,眼眶不自觉泛红:“哥哥,对不起。”
“哥哥不需要皎皎的道歉。”明锐语气平静温和,一如明皎皎记忆中一样,也不曾变过。
明皎皎抿唇:“哥哥,我明白你担心我,可我真的想实现我的价值。”
明锐指尖落在明皎皎的手背,凤眸认真注视着明皎皎:“是什么让你必须证明你的价值?”
明皎皎迷茫:“什么?”
明锐耐心重复:“皎皎,从小到大,没有人让你证明你的价值,你也不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是什么让你有了证明自己的想法?”
明皎皎卡了壳,一时说不上来。
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明皎皎迎着明锐刨根问底的眼神,迷茫的摇摇头:“不知道。哥哥,我不知道。”
明皎皎声音轻缓,像是迷了路的蝴蝶。
明锐趁热打铁:“皎皎,你从来不需要证明你的价值。你的存在,你的快乐,能让家人朋友开心,能让你在乎的人,在乎你的人开心。”
明皎皎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可……”
明皎皎泄了气:“好吧。”
明锐见有效,便适可而止,没有再提起不允许明皎皎离开的话。
毕竟不能把她逼太紧。
“来,先吃饭。”
明锐尽心尽力伺候明皎皎吃过晚饭,收拾了餐盒。
“明天我让彭天昊来接你,你去东陵待几天,照顾好爸妈。”
明皎皎张了张口,突然无力笑了。
“哥哥,你真的很会拿捏我。”
爸爸妈妈是她的软肋,她不可能让爸爸妈妈担心的。
明锐并不以此为耻:“俗话说一个猴一个栓法。”
明皎皎哼一声,把明锐推出房间。
“哥哥,太晚了,你不要打扰我睡觉了!”
明锐知道,他的目的达成了,自然心甘情愿离开。
明皎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迷茫地看向了无星光的窗外。
“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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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送你回东陵,咱们好好玩几天。”
彭天昊为明皎皎打开车门,绅士地请她坐进去。
“东陵最近开了一家很有意思的俱乐部,里边有斗兽,还有拍卖会,台球网球真人CS,应有尽有!”
明皎皎心事重重,但也知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得打起精神,配合彭天昊:“真的啊?那一定很有意思。这次回去我们好好玩几天。”
“可不!”彭天昊细细打量明皎皎,熟稔地伸手触摸她的脑门,“啧,也不发烧啊,怎么萎靡不振的?明锐哥欺负你了?”
明皎皎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迷茫:“哥哥很爱我。”
彭天昊深以为然:“那是,天底下就没有人比明锐哥更爱你。”
这些年,彭天昊也是看在眼里。
小时候他不懂,长大后他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