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疏?
花琅仔细辨认字迹,虽然线条歪斜不堪,但笔画清晰分散,这确实是“天疏”二字。
那这落款的慕容筠,应该就是天疏前主人。
按这句话的意思,她分明是想将这宝物交予自己女儿,可为何最后天疏到了莫竞鸿手中,然后又被他给了自己?
谢寒惊见她面色变化,开口问道,“师尊,这书可是有何异常?”
花琅掩上书页,下意识将那两行字藏起,“……无事,看这书名,想来里面也是记些乐理知识,乌小姐既让你先打好基础,这些论理你也不必急着学。”
见谢寒惊乖乖点头,花琅瞥向窗外,引开话题,“日头愈发大了,先去将林子里的蘑菇采起来吧。”
听到花琅的话,谢寒惊收回放在书页上的目光,转而和花琅一起看向竹窗外。
果然,竹影下的日光明显亮了起来,地面都隐约蒸腾起了雾气。
见状,谢寒惊立刻动身往林子里钻,行色匆匆,仿佛再晚一步,那几朵蘑菇当真就蔫了一般。
花琅心虚地收起书,最后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其它暗柜后,才追着谢寒惊步子出了屋。
二人蹲在竹根下。
拿竹枝轻轻拔开鼓包的落叶,随着一股潮湿的腐殖质气息弥漫,底下白白胖胖的蘑菇就探出头来了。
膨大的菌柄柔软微湿,掰断时,似乎还能听到细微的“咔哒”一声。
花琅一开始还因古籍一事分心,但不过片刻,她的注意力就被这蘑菇给吸引去,专心致志地和谢寒惊分头摘起了蘑菇。
花琅越摘越远,她看见更为阴翳的深林里,依稀可见几朵尤为白亮的菌盖,正打算往密竹里挤,谢寒惊侧身过来拦住了她。
他提醒道,“师尊,已经够了,再多就带不走了。”
花琅不甘心地收回脑袋,转头在看见谢寒惊的瞬间,花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没有竹篓,谢寒惊此刻是环手兜着蘑菇。
白胖的蘑菇歪七斜八地挤在他怀里,他的手背和衣角都挂上了泥,偏偏还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低着头、认真地调整着手臂,防止压坏蘑菇。
他额角忽有一缕发丝荡了下来,被林风吹得微动,将花琅的目光往上引去。
花琅眨眨眼,伸出了手,刚要触及谢寒惊的额头的时候,谢寒惊却抬起了头。
花琅的手便从他的额头一直划落到了颊旁。
与花琅活动后泛热的指尖不同,谢寒惊的皮肤依旧是冷冰冰的,温差刺激下,花琅蜷缩起手指。
“嗯?”谢寒惊神情微微疑惑,垂落的发丝还荡在他的脸旁。
花琅错开他的视线,露出手上的细白蛛网,解释道,“你头上沾了蜘网,看你抽不出手,就顺手帮你择掉了。”
谢寒惊愣了半响,才看向那粘连的蛛网,他轻声道,“多谢师尊。”
这一声师尊让花琅找回点架子。
她老神在在点头,将多摘的蘑菇悄悄收进储物戒,又坏心眼地没有帮谢寒惊拿,时不时回头,偷瞧着谢寒惊,他一走动,那蘑菇便从他手肘下偷溜出去,圆滚滚地落在地上。
“走吧,等吃完午饭,你我一起去医馆看看你师弟。”
谢寒惊环着手,自然看不见掉在身后的蘑菇,他乖顺点头,“好。”
医馆内。
花琅双目无神地瞪着房顶。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长得那么可爱的蘑菇有毒!!
“真是稀罕,一个金丹期修士,居然会被野菇毒倒。”
花琅挪动眼珠,见到绣着大片艳色的衣摆停在床头,再搭上那独特的雌雄莫辨音色,瞬间认出来人。
她虚弱地动着指尖,急急问道,“宫师兄,我怎么感受不到我的腿和脖子了?”
宫桦裘不急不缓地打量花琅几眼,最终摇了摇头,叹息道,“毒素侵入五脏六腑……治不了了。”
花琅瞬间回光返照,方才还无力的手指一挣,拉住了宫桦裘的衣角,“不会吧?我不是就吃了几口蘑菇吗,怎么就要死了!”
宫桦裘见花琅神色悔恨,这才慢悠悠道,“你之所以在知觉上有异,是因为经脉被毒素麻痹而已,半个时辰内不要动用灵气,再歇上半天便好全了。”
正在考虑遗言该如何写的花琅愣住了,她小心翼翼确认道,“……我、不用死了?”
看花琅被吓得不轻,宫桦裘嘲笑道,“说什么就信什么,难怪能傻到带着弟子一起吃毒蘑菇。”
花琅觉得很委屈,她哪知道修仙界的毒蘑菇,会和二十一世纪的正常蘑菇长得一模一样。
她尴尬地收回手,悄悄抚平宫桦裘衣角上被自己抓出来的褶皱,“咳咳,师兄,那我徒弟呢,他怎么样了?”
宫桦裘随口道:“你两个徒弟都在隔壁,他们俩命大,没什么问题……。”
“等等!师兄你把他们放在了一个房间里?”花琅再一惊,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她的腿在这般轮番刺激下,成功恢复了知觉。
宫桦裘哼道,“我这医馆又不是旅馆,哪来这么多房间给你们住。”
“不,师兄!你不明白!”花琅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怕再晚一步他们两就把医馆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