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剧组众人聊得愈发热火朝天,没人留意到远处小屋露台来了又离去的三位中年人。
“驸马不用拍戏吗?”
“听说只是个小配角。”
“什么小配角,她拿的是五番,除了主配角两对cp,就属她戏份最多,她可是主角团里唯一一个单身角色,我昨天去瞄了眼,她那角色人设超好的,按我浸润娱乐圈多年的经验,等播出,至少能小火一把。”
“哎你是不是忘记她已经大火了。”
“……!”
对哦!
《昭辞》播出第一集,南磬就火了个大江南北,微博粉丝数量暴涨,就连摄影基地外都堵满了想要拍她采访她的人,堵得水泄不通,偏生南磬就跟完全没事儿一样。
她脾性温和,清隽似晨间初雾的一张脸蛋总是呷着淡淡笑意,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不骄不躁,总让人忽略她已经爆火了的事实。
但,真的不骄不躁吗?
众人有些怀疑,原因无它,南磬爆火后虽待人和睦依旧,却是个外温内冷之人,她们之中许多人曾主动找南磬攀谈,南磬也会耐心与人交谈,但她们总感觉被四两拨千斤挡在一层似有似无的结界外。
这些人不是主要演员,不像戏里大多数演员被带火所以对南磬感恩戴德,她们就是些群演和工作人员,辛辛苦苦干的活没能在电视上呈现出来,多少是有些苦闷的,南磬要是对所有人都寡淡那只能说明这人性格如此,她们不会多想,可偏偏南磬主动去攀影后那棵高枝儿,这事儿就很耐人寻味了。
“有人呐,野心是真够大的。”
“可不是嘛,影后诶,攀上了,往后资源要什么有什么,这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不用拍戏都能火,你说是不是她祖上显灵?”
“嘘,这事儿还是少说,封口原则,灵异局的公务员随时巡查的。”说话之人躲在一棵大树底下,边吃着冰棍,边口齿不清地说着。
坐在她旁边的人面露不甘,冷哼一声倒没再说什么,她们看不见的巨树树干后,一人默不作声走到另一棵树下,拿出电话,压低声音。
“小姐,那边应该给够封口费了,剧组里没什么人讨论灵异事件。”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敲了敲话筒,听筒传来几声闷沉又缓的笃笃声,她屏着一口呼吸等待对面指令。
烈日当空,即便站在树荫下也不好受,热汗渗透她的衣衫。
“呵。”
极一声轻叹,她却无故打了个冷颤,好似六月下霜雪,直把渗出的汗水都逼回身体,叫人战栗不已。
“小,小姐……”
“办事不力的废物,是不是想扎一针?”
“不不不……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求小姐再给一个机会!”她目露惊恐,腿软得支撑不住,靠着大树,大口喘气。
嘟嘟嘟——
电话挂断。
她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另一边,讨论着南磬玄清禾的片场工作人员和群演眼神突然亮起,默契地闭上嘴,耳朵高高竖起,瓜子嗑声此起彼伏。
那俩好像吵架了。
“阿辞。”南磬左手捧着西瓜冰沙,右手虚扶美人,略宽的肩膀直把太阳挡在身后,宽大阴影笼罩,不让玄清禾热着半分。
这是她的阿辞,她的玄昭辞,她的清禾殿下。
“有人曾唤我,阿辞。”三天前的深夜,美人指尖摩挲瓷杯,看向精神抖擞的南磬,宽大弧形沙发笼罩清瘦身躯,阴影遮挡了大半张脸,那双被阴影遮掩的眸底满是隐忍至极的克制。
脸颊半露在光线下,绷得极紧的唇角像一张拉满弦的弓。
替身,成为替身,然后取代替身。
脑海回想着不久前与南磬双亲的交谈,玄清禾呼吸紊乱,只能靠摩挲杯壁来控制慌乱的心跳,通红发烫的耳尖早已出卖了她的情绪,好在沙发阴影够大,遮得严严实实。
南磬愣怔,追问:“哪个辞?”
“昭辞。”玄清禾深深看她一眼。
那人只关注了后半句的‘阿辞’,却忽略了前半句的‘有人’。
空气霎时静默几秒。
“你是她?”南磬脱口而出。
“你是她。”
从疑问句变成笃定的陈述句。
“这个问题很重要?”玄清禾双手环抱胸前,“但南小姐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也无需我作答。”
“重要。”南磬身体前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姿态,她正对灯光,期待、紧张等情绪涌现脸上,在光线下无所遁形,而似乎,她也并未想遮掩,女人更愿意将完完整整的自己展露在心悦之人眼前:“我想听你说。”
她把‘前辈’这个称呼改成了‘你’,忽有种难以言述的亲密感。
“我……”美人低喃,“我是。”
……
南磬十分懊恼,她怎么现在才认出来?之前还疯狂给自己洗脑玄清禾不是玄昭辞,这到了第二集播完才认出,跟个大傻狗似的,难不成试管出来的小孩真的更笨?
“南小姐。”
“阿辞?”南磬从三天前的相处里回过神,扶着刚拍完一场戏的玄清禾坐下,她知道周围偷听的人很多,声音压低,像是与玄清禾有些秘而不宣独属于她二人的隐秘。
“别叫我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