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考真正到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一天仍旧是普通的作息时间,除了进考场严格了些、监考的老师换成了外校的,其他与他们以往每一次的考试相差无几。
三天的考试,顺利得不像话,直到考完了,还有人没缓过神来,像以往每一次考完试一样随口问,今晚晚自习是哪个老师坐班。
问完才反应过来,不用上晚自习了,今晚是要和大家吃最后一顿散伙饭,从此各奔东西,远赴前程。
廖迴身为班长,把自己班上的同学带到吃饭的地方安排好座位,叫了一帮同学挨个去请老师。
班主任老余自然坐他们这一桌,其他老师能留则留,留不住就去别的班挖墙脚。
菜很快上齐,每一桌都满满当当。
班里最活跃的小胖子带着文静和丁庆多起了哄,拿着酒挨个敬老师们。
三年师生情,能喝的都在酒里,不能喝的都在茶里。
老余平常看着文质彬彬,酒量却惊人,一听酒,跟水一样灌了进去,还笑得跟只老狐狸一样,点着一班给他搞事的小兔崽子们说他们的八卦。
谁暗恋谁谁谁,谁又和谁在一起了,他其实都知道,除了两个瞒得很好的俩小兔崽子,高考前才爆了出来。
其实老余知道的这些,在班里也是透明的。
不过这口风一出,大家自然想知道瞒得很好的那两位是谁,缠着老余要他说。
老余没说话,只是眼睛瞟了一个方向,就迅速挪开,眼尖的看到了这个小动作,立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喝酒的廖迴和专心吃饭的许修凡。
他们?在一起了?
桌子是个很大的转盘圆桌,离得远了,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根本听不清正常音量的讲话声。同学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小声问:“老余,你这是在逗我们玩吗?”
老余但笑不语。
同学们确认了,嗐,老余就是在逗他们玩儿。
这俩纯学习事业批,怎么可能谈恋爱,更何况是和“为了学习斗了三年的死对头”谈。
老余哈哈哈地笑了,拿着筷子招呼他们吃菜。
同学们嘻嘻哈哈地换了话题,转到了老余自己身上。一点没注意到本来应该最活跃的富大宝和丁庆多缩在一边,哼哼哈哈地憋笑。
可能是氛围太好了,廖迴就着热闹下酒,不知不觉喝了两瓶,现在整个人有一点亢奋。
看着与平常截然不同的老师们,廖迴才有一点他们真的要毕业了的实感,想到一起打打闹闹的同学,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特别是许修凡,他不禁想,如果以后他们不在一个大学,他又和谁去争第一……廖迴抬手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就要喝,却被一只稍显冰凉的手给按住了。
“你喝得有点多了。”
廖迴醉眼朦胧,被凉得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许修凡就坐在他身边,歪头笑着喊了一声:“许修凡?”
许修凡低低嗯了一声,“别喝了。”
廖迴的回应有些迟缓,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想了什么,劈手就抢了他的杯子,“那我喝你的。”
含糊说着,便豪气万千地一饮而尽,还舔了舔唇,疑惑道:“你的酒怎么没味道?”
慢吞吞的语气,配上一张很能唬人的脸,廖迴这幅样子像一只卡皮巴拉。许修凡被萌到了,上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解释说:“那是水。”
许修凡之前怕廖迴跟他拼酒量,偷摸喝过家里的酒,才喝了一口就睡了一上午。
从此他就把酒这种饮料拉进了黑名单,刚才趁人不注意,给自己单独要了壶凉白开。
廖迴抓住他作怪的手掰开手掌蹭了蹭,然后把那只手放到了自己腰侧,倒进许修凡怀里,又扶着许修凡的肩起身,在手挡着两侧,在他耳边轻轻说:“傻狗,我们今晚不回家了,好不好?”
耳侧飘过来似有若无的轻风,刮擦着上头敏感的感觉神经。
许修凡忍着痒意,半搂半扶着人,防着他摔下去,“不回家,我们去哪?”
廖迴哼笑一声,“开房啊。”
开、房?
听到这两个字,许修凡整个人僵了一下。
此时,老余刚好看了过来,许修凡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把抱起廖迴,“老师,廖迴醉了,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一群同学此时也看了过来,猴一样叫了起来,“班长这么快就醉啦,要不等他醒醒酒,等下我们去KTV唱歌,老余说他是麦霸,不想欣赏一下老余靓丽的歌喉?”
说着一群人的眼睛落到了他怀里的廖迴身上,个别同学忍不住哇偶了一句:“许哥,你居然能公主抱抱起班长?牛逼啊。”
身上落的视线跟激光似的,许修凡耳朵红了,胡乱地点了点头,又摇了下头,拒绝了去KTV嗨歌的提议。
这群猴一样的同学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老余一巴掌压住,同时对许修凡摆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报个平安。”
许修凡匆忙点头,抱着人忙不迭走出了这片热闹之地。
散伙饭是在一家酒店的三楼吃的,下楼右转就是前台,拿着身份证就可以开房。
刚考完试,身份证这时后还揣在身上。
许修凡抱着人路过前台的时候,脚步微妙地顿了顿,几乎是下意识地喉结滚了滚。
也就犹豫了这几秒,他便大步朝门口走去,谁料廖迴抱着他的脖子不太安分,柔软的舌尖触碰到了敏感的喉结,轻轻一滑,许修凡整个人僵了个彻底。
偏偏廖迴还在似撩非撩地说:“傻狗,开房。”
反手把身份证掏了出来,在他眼前一晃,重复:“开房。”
许修凡平常脑子里是有些不干净,但真要他实践,他又会觉得是不是太快了。
才成年呢,廖迴怎么就不能按步骤走?
许修凡望着大厅里的绿植,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片刻后才说:“我们回家吧。”
等答话等那么久的廖迴,就听到回家俩字,不满地从他怀里挣扎下来,轻蔑地看了此人一眼,“怂狗。”
醉态的廖迴眼波流转,虽轻蔑,却流露出异常性感的姿态。
许修凡看愣了,一时忘了把人拦下。
眼睁睁地看着廖迴踉踉跄跄地朝着前台走,还没走两步,整个人就往地上摔。
许修凡眼疾手快地捞住。
被接住的廖迴没有抬头,满身醉意,顺势将浑身的重力托给了许修凡,倚靠此人双臂间。
他的后背贴着许修凡的前胸,而他明显感觉到后背……许修凡的胸膛沉沉地起伏了一下。
廖迴笑了,拉着人往大厅角落的绿植后走,用气音在他耳边道:“你在犹豫什么?”
说着,便将人压到被窗帘遮挡住的玻璃墙上,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角。鼻尖的气息擦着皮肤闷出一抹浅淡勾人的轻笑,“我帮帮你。”
廖迴探出一点舌尖,猫似地舔了下许修凡的唇,一下、一下,若有似无的,撩拨着看似不为所动的许冰山。
备考的日子里,他们亲吻过无数次,所有的接吻技巧都是在对方身上学到的。怎么开始能最大的撩动对方的情绪和呼吸,怎么开始又能让这个吻只是一个单纯的吻,廖迴简直再清楚不过。
像这样的吻,带着撩拨和克制,更多的是廖迴带着恶趣味地挑逗。
许修凡知道他喝醉了仍旧保留一点清醒的意识,知道这还是在外面,不能乱来。
他一点酒没喝,比这个醉鬼更加知道分寸。他的最优选应该是捂住醉鬼的嘴,然后把人带回家。
可廖迴在他唇角落下的那个吻,像是把他定住了一样,让他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
一下下的□□,犹如黑暗侵蚀光明一样,把他的分寸一点一点舔掉。
被定住的许冰山,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他要保持不为所动的姿态,让廖迴自己明白他的定力是不可撼动的……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遵从内心的冲动,带着人过去把房开了。
许修凡垂眼,面色不变,犹如老僧入定,任由廖迴的舌伸进来勾他。
透过高大的室内绿植看去只能看到廖迴修长的身影,所有的旖旎被掩藏在这一个小小的角落,无人察觉……
三楼,酒足饭饱的同学们拥着老余进了电梯。
师生话题已经转到老余是怎么在大学追到师母的了。
“余老师,说说呗!”活泼可爱的小胖子站在老余前面,转过头道。
老余只笑了笑,一个字没说,看得一群人要急死。
电梯里叽叽喳喳的,老余脸红了下,还是不好意思说,但是面对这群崽子的逼问,有点遭不住,便琢磨着怎么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