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们之间的情谊,永远在尊卑与挚友之间摇摆。
“去接血凤凰吧。”
萧廷不再多言,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剑奴已经去救她了,你负责接应。顺便——”
他顿了顿,眼底血色一闪而逝:“把不从血月勾魂令的门派,尽数铲除。”
蓝愁身形一震,慢慢低下头去:“遵命。”
他起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开口:“阿卑罗王,夫人她……”
萧廷侧身移步,背对向人,银发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色泽。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声音很轻,却让蓝愁再不敢多言。
房门关上后,萧廷深深一叹气。
天剑在桌上微微震动,兽首的眼睛泛起红光。
「你逃不掉的……」
萧廷闭了闭眼,耳边又响起妙吟昨夜那句软软的“我好想你”。
他猛地攥紧拳头,转身走向内室。
妙吟还在熟睡,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衬得肤色如暖玉。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隆起的腹部,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做了什么美梦。
萧廷站在床边,垂眸凝视着妙吟的睡颜。
晨光描摹着她柔和的轮廓,孕肚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一座温暖的囚笼,困住了他本该冷硬的心。
天剑在外间嗡鸣,兽首的红光穿透门缝,在地板投下一线血色。
萧廷两个都想要。
想要天剑的无上力量,想要血洗江湖的快意;也想要她指尖的温度,想要她每夜软软唤的那声“相公”。
贪婪在胸腔里灼烧,比岩浆更烫。
妙吟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她感觉到了萧廷的焦灼,迷迷糊糊睁开眼。
“相公……?”
她嗓音黏糊糊的,带着未醒的困意,却已经下意识朝人伸出手。
萧廷半跪在床边,俯身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银发垂落,与青丝纠缠在枕上,像一场无声的角力。
“吵醒你了?”
他的拇指蹭过妙吟眼下淡青,昨夜打断她的瞌睡,此刻眼底还留着倦色。
妙吟闭眼笑着摇摇头,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带。萧廷猝不及防被她拉近,唇瓣相贴的瞬间,尝到她舌尖的香甜。
“做噩梦了么?”她含着他的下唇呢喃,掌心贴在他后颈,那里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萧廷低笑一声,侧身躺下后搂着她的肩往怀里按。隆起的孕腹顶在两人之间,隔着单薄寝衣能感受到生命的鼓动。
“比噩梦还糟。”
他咬她耳垂,声音沙哑,“我梦见你拿剑刺穿了我的胸膛。”
妙吟睁开眼睛,瞌睡醒了些。
外间,天剑的震动突然加剧,剑鞘撞击桌面的声响如同心跳。
“那你流血了吗?”妙吟很认真的问。
萧廷怔住,他想到了那些幻象。
妙吟笑得贼兮兮的,手指钻进他的衣领,抚上心口:“要是这里流血了,我会给你熬最苦的药,缠最厚的绷带……”
她仰头看他,眼里盛着碎亮的晨光,“然后,每天都亲亲它,直到你忘了噩梦。”
天剑兽首双目迸出血光。
——美好的笑容开始渗血,无数声音再次叫嚣。
蓝色的眼眸颤动,萧廷猛地扣紧妙吟的后脖颈,吻得她喘不过气,吞下她所有的呜咽;手掌覆在她腹顶,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好像这样就能同时攥住权力与温存。
多可笑啊。
天剑要他献祭所爱,可他偏想带着镣铐起舞。既要滔天权势,又要怀中人的体温;既要世人跪伏,又要她笑眼弯弯,还要孩子绕膝。
他全都要!
“萧廷……”
妙吟在他身下轻喘,奋力撑开他的胸膛,“你弄疼我了。”
他骤然松力,却见妙吟狡黠一笑,突然翻身将他反压在下。孕肚抵着他紧绷的小腹,像一轮明月镇住躁动的潮汐。
“骗你的。”
她啄着萧廷紧绷的嘴角,“我哪有那么娇气?”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有女人的笑声近在眼前。
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萧廷双眼含笑,抬手抚上妙吟的脸颊,看着她像猫儿一样轻蹭掌心,留下熨帖的温度;看着她的青丝垂落,在晨光中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以爱为祭?
他偏既掌弑神的刀,又做贪欢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