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聒噪的声音涌入白的大脑,刺激得他的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一般,他按了按太阳穴。
这就是他不怎么愿意进来裂隙里面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看见那些冒牌货心烦意乱,更是这些聒噪的声音,只要待在裂隙里面,这些声音就一股脑地开始攻击他的大脑。
他知道,那些是他丢弃的记忆和情感,只是报复。
低劣的报复。
“走啊……快上课了……”
“走吧……你带伞了吗,我的借给你……我吗,我可以和……明天见。”
“走了,要迟到了,我可不想被老班念叨……坐我的车……那种事无所谓的。”
走?走去哪里,他望向江映的背影,是谁?谁在叫他走,白分不清,辨不明。
头疼得厉害。
噗嗤一声,江映回过头,她听到了利器插入皮肤的声音,空气中的血腥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浓了。
待看清了发生了什么,江映瞪大眼睛,愠怒道:“你在干什么?”
白总是能给她惊喜,尽管用惊吓来说更为确切。
只见他苍白着脸,一只手按住太阳穴,另一只手持着匕首插入腹部,就保持着那样的状态,鲜血直流,染红了衣袍。
江映立马逮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将匕首进一步往里送。
真是个疯子,这句话立马窜进她的大脑。
“我弄不懂你在想什么。”
“不用管我,我只是头疼得厉害,我需要转移注意力。”白挣脱着,但江映的力气极大,他没法挣开。
“转移注意力?呵,这就是你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江映气笑了,第一次听说头疼就扎胃。
他的胃跟着他真是遭老罪了。
难道这就是疼痛转移大法,真的管用吗?
江映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都疼,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别作践自己的身体了,就算你的治愈能力很厉害,我也看不下去了,对你自己好点可以吗,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的痛感神经不太灵敏了,不疼吗?”
江映叹了口气。
确认白暂时不会继续干傻事了,才慢慢松开手。
“真是麻烦啊,就算是习惯也太恐怖了,这样的习惯不要也罢,也许有其他方法,用不着这么极端的……”她碎碎念着,表情带着点怒气。
白专注地盯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他垂下了眉眼,面部陷入奇异的困惑。
“虽然我们是同类,不过你没必要对我如此关心,你没必要这么生气,还是你……”
把我当成了谁?
总是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好像我们曾经认识,或许真的认识,可他已经不记得了。
这种感觉实在有点……他皱了皱眉,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被当做另一个人的感觉。
“……”江映沉默了一会儿,“啊,不是,无论是谁在我面前自残,我也会开口阻止的,这种行为是很吓人的。”
当然,她不会承认,她觉得白大概率就是同桌,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白肆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性格就像两个人。
但有时候也能拥有微妙的共同点,比如在伤害自己这件事上。
江映撇了撇嘴,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
“是吗?”白偏头错开了江映的视线。
“这风墙像是要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江映用刀尖小心翼翼地试探可供通行的道路。
看似不是完全的包围圈,可只有一条,也仅有一条供他们通行的道路,不知道路的终点是什么地方。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江映状似无意间提起:“对了,你既然卧底在落月基地,那么应该知道煞的计划是什么吧?”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为了彻底蚕食终末地,也为了结束这场游戏,双方都得拼尽全力。”
白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江映很好奇。
“我吗,没有想法,找点乐子,为了漫长又无趣的生命找点乐子。”白记得自己是第二次这样说了。
“你又在想些什么?”他反问道。
江映是不太理解黑星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也不太能体会那种失去情感和记忆的感觉。
想些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没想什么,两件事成为我的动力,回家和找乔妹,两件事支撑我活下去,吃饭和睡觉。”
“呵。”白轻笑一声,“看来我们体内有关进化的本能都比较弱,或者还没有显现出来。”
进化。
江映可以理解为变强的意思,遭受失败时,使她想变强的欲望达到了巅峰,并非不想进化,只是需要动力。
“我以为你丢弃记忆和情感是为了更好地进化。”没了那两样东西,残缺种的确会更贴近于原种煞。
“他们太聒噪了而已。”
白摁住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极为频繁的心脏,在情感满溢的时候,会变得极为聒噪,那份聒噪使他无法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