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骆予安。他端了一个陶瓷托盘,上面盛着一盘水果外加药膏和棉签。
苏燃从早起到现在,除了上厕所之外连床都没下过——早饭是骆予安给他端到床边的,想喝水是喊一声就有人来倒的。
一个平平无奇的烫伤被搞得跟坐月子似的。
苏燃裹着被子靠坐在床头,把平板收到枕头底下,一眨不眨地盯着骆予安,像一只眼巴巴等着喂食的小狗。
“我看看伤口”,骆予安在苏燃身边坐下,轻牵起他右手,撩开睡衣袖子,发现恢复的还不错,稍稍松了口气,接着用棉签蘸了药膏往上涂。
动作细致温柔,神色严肃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雕刻艺术品呢。
苏燃撇起嘴巴,酸溜溜地说:“你对一个男人这么好,你女朋友知道吗?”
骆予安停下手上动作,疑惑抬头:“我没有女朋友。”
“那前天跟你一起喝咖啡的是谁?”
“……”
骆予安的沉默一下子把苏燃整的想哭。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气呼呼往被窝里钻,翻了个身,背对骆予安。
良久,骆予安叹口气道:“她只是一个朋友。”
“朋友?”苏燃转过身来,不服气道,“什么朋友能让你穿平时不喜欢的穿的衣服,喝平时不喜欢喝的咖啡呀?别装了!不是普通朋友吧?”
骆予安再度沉默。
苏燃以为自己说中了,又气又恼,手用力绞着被子道:“谁让你进来的?我们不是要保持距离吗?你不敲门就随意进出我房间,你觉得合适吗?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骆予安闻言立马站起来,手拍了拍刚才坐过的地方,抚平上面的褶子:“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个头!苏燃气得想骂人!
骆予安把水果搁在苏燃床头,端了托盘,转身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道:“一天睡太长时间不好,你最好还是下床活动…”
“走开啊!”苏燃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骆予安垂下头,身影孤单又寥落,默默走了。
苏燃吼完就后悔,抱着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心中烦躁难当——我凭什么生气?我有什么立场生气?
可情绪来了挡都挡不住!再者,骆予安是哑巴吗?既然说不是女朋友了,那再多解释几句会死吗?
话又说回来,我有什么立场要求他解释?
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最后落到一个终极问题上——骆予安为什么就不能爱上我?为什么!那剩下的0.0001%到底何解?
·
休息一天后,苏燃再也坐不住了。
一来是节目组那么多人,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耽误进度;二来是不想再这么跟骆予安同处一个屋檐下,大眼瞪小眼了。
苏燃也不懂,为什么两心相悦水到渠成的事儿对别人来说那么轻易,但对他来说就难如登天?
骆予安成功做到了话聊不到三句必冷场。苏燃问他什么,他都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沉默寡言,简直要把苏燃逼疯!
苏燃收拾妥当,准时出门等电梯,身侧冷不防出现一个身影。
“哎呦我天,大早晨出门就这么晦气!”苏燃吓了一跳,拍拍胸口顺气,“你不是迟到专业户吗?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动身,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宋子阳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领子竖起,半张脸都缩在里面,不然的话表情会更臭,更惹人嫌。
尽管如此,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还是阴云密布,凶狠异常。
“叮咚”——电梯门开了,苏燃没多想,一步迈进去,结果下一秒就被宋子阳强硬抵在了墙角。
宋子阳一手摁着苏燃的肩膀,一手撑在他耳畔,口中喘着粗气。
苏燃正准备挣脱,马上闭合的电梯门居然又开了——骆予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由中间至两侧,徐徐展开,像极了霸气出场的电影镜头。
他神色更加冷峻,眸子里的怒意不比宋子阳少,但很克制,尽显成熟与隐忍的张力。
他今天又恰好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周身萦绕着肃杀气息,气场两米八,往哪儿一站就能震慑倒一片人。
宋子阳下意识就松开手,后退一步,根本不敢和骆予安对视。
苏燃则因为还在生气,头偏向一边,也不看他。
骆予安也不觉得尴尬,直接挤在了宋子阳和苏燃中间,跟堵墙似的把他俩分割开,还贴心地帮他们摁了没来得及摁的楼层。
三人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里降至地下一层。
一出电梯,停车场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骆予安转向苏燃,适时开口:“周边都严格监控着,不会有任何娱记或狗仔闯入,节目组的车也进不来,以后由我每天接送你,当然…”他掸掸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瞥了宋子阳一眼,十分大度道,“你朋友也可以一起,反正要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