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垣看维执拱得鼻氧管都掉了,睡得憨憨,哪还有一点在外面独当一面的影子。
“乖,维执。我给你戴…”广垣丝毫没有心软,用两只手扶了维执的脑袋转回来。要给维执把氧气戴好。
但这次维执没等广垣说完,便皱了眉,有点起床气的意思:“不戴了,不戴了。我没事儿了,你别动了,让我睡觉…”
转了头,接着睡。
广垣挑眉,他不才不信,一切拿数据说话,回身取了床头柜上的家用指夹血氧仪,开机,给维执夹了 ,几秒后,看看显示的数据。
确实没事了。
那不戴也就不戴了。
但广垣还是没放过折腾维执,只见回身从床头拿过了个碗,一只手捧了碗,一只手拿了小小的羹匙,从里面舀起了一点温温的米糊糊,稠度正好,不会撒,也不太干。
广垣自己又尝了一口,温度正好。
“维执,别气,不戴就不戴…醒醒,吃点东西,糊糊我都冲好了,你困就闭眼睛睡,来,你张个嘴就行,我喂你。”
第二勺广垣把羹匙放在了维执的嘴边,也不催促,就等着维执自己张嘴。
他想叫维执起来,因为维执胃里空空,刚刚吐了好多次,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胆汁。如果不吃点东西,等到明天早上胃一定还会疼,空腹反酸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热好了零乳糖牛奶,兑了点在医院时维执天天都要被强制喝上一些的米稀。知道维执喝不下多少,只有巴掌大那么一小碗。
广垣又哄了几句,维执还是没有睁眼,他实在是太困了,但实在禁不住广垣一声又一声,过了几秒,听话地张了嘴让广垣微微侧了点勺子的弧度,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把米糊送进了嘴里。
医院住院那一段时间下来,广垣对于喂饭这件事情早就轻车熟路,根本不会让维执呛到。
等维执把抿了米稀糊糊咽下去,广垣才把下一勺送到维执的嘴边。
一勺一勺循环往复,过了五分钟,广垣看维执勉强吃了小半碗糯糯的米稀糊,再喂,就摇摇头不吃了,没有勉强。
给维执用吸管喝了点温水,又拿出手机刷了几眼晚上到家之后都没来得及看得单位的群消息,正好给维执缓缓的时间,等了几分钟,看维执没再吐,广垣这才放下心来。
刚才给维执换衣服的时候,摸着维执身下温温潮潮的褥子,广垣觉得这床褥实在不适合再睡,重新灌了热水袋给维执肚子外敷上,然后托着维执的护腰撑着维执,半抱起了换到另一间卧室,稳稳当当,维执没醒。
广垣从小家里就有住家阿姨,搬出来之后也是找了每周周期保洁的阿姨,自己不擅做家务,换床单被罩倒是会,可毕竟是老爷们儿,能不动手的地方就不动手。
想着明天正好休息,保洁阿姨也会来,留给阿姨换洗就是了。这一晚去另间卧室凑合一下。
等他搂着维执躺好,维执才悠悠转醒,天都快亮了,应该是四五点了。
……
维执甚至不知道刚刚迷迷糊糊睡过去这一会儿,是睡了多久,但醒了确实缓解了很多,看见旁边的广垣,就要安心的想要闭上眼睛接着睡。
广垣给臂弯里的维执盖了盖轻薄的蚕丝被,看着维执终于将将从这一晚痛不欲生里挺了过来,精神终于是放松了一点,不过自己的疲惫也涌了上来,还好是周末,要是今天是工作日还需要上班,那他恐怕够呛能爬起来。
广垣身子放松了些,胳膊调整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正要安安心心搂着维执睡觉…却见维执突然挣开了眼:
“嗯?广垣…我们什么时候来的这屋?”维执刚才还睡眼惺忪的眼,发现换了屋子,眼神忽然亮亮的。
这倒让广垣有点不解,但还是语气柔和答道:“你这可真的睡着了,我抱你过来的,你都不知道?”
“正好了…你快去把那边窗户开开,后院小公园的那些桂花开了你知道吗?”维执的语气里带了点迫不及待,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广垣不让维执久坐,但维执这几日白天没事儿还是喜欢在这屋靠着,桂花醉人,散着浓香,飘着清甜,让他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
维执说了一半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你这阵子出差都不在,这屋子里正能闻到,我好喜欢,想着一定得让你也…”
大概是刚刚睡醒,维执自言自语把实话说出来,说到后面才觉得不对,消了声音。
广垣一听,心里像塞了一大口桂花蜜一样。
立刻、马上起身去开窗。
外面还有夜色,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好天。无风无云。
窗户一开,他们这栋后面的小公园里桂花竞相开放散出的味道一下涌了进来,屋子里瞬间桂香弥漫,甜意盈鼻。
广垣也有些惊讶。
大概是从前二人每天都上班,晚上到家累得洗洗就躺下了,更何况有时候加班到很晚。平日也不在这个屋里住…所以每年都忽略了,原来自家中也能有这份场景。
“策策,这可是真香啊!”
“是吧。真的好闻。”
广垣深呼吸着躺回床上,觉得被这个甜腻醉人的香气醉倒了,低头看了旁边枕上闭了眼一脸满足要睡着的维执,有种错觉,仿佛这香气是从身边的人身上发出来的一样。
心中爱意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