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

“现在在哪？阿姨做好午饭了。”秋芳茗若无其事的说，就像一个寻常母亲叫儿子回家吃饭一样。

“……嗯。”秋寻垂眸。

淮远一直站在一个能看见秋寻却又听不到他说话内容的地方。

见秋寻挂断了电话，淮远走来。

秋寻看见了他，道：“我先回去了。”

“嗯。”淮远很自然地说。“我跟沈沛他们说一声，跟你一起回去。”

等到了秋宅门口，淮远突然开口：“秋寻，随时可以联系我。”

“好。”秋寻点了点头。

.

门打开，秋芳茗靠在玄关柜子上。

秋寻低头换鞋。

秋芳茗沉默地看了他一会，而后问：“你昨晚去了哪里？”

她这么问话仿佛昨晚是秋寻自己离家出走，而不是被她赶出去的。

“同学家。”

秋芳茗追问：“哪个同学？”

秋寻知道他就算说了秋芳茗也不会记得的，而且秋芳茗的用意并不在此。他答：“男的同学，不是女同学，您放心。”

秋芳茗不自觉松了口气，脸色僵着，“我没有那个意思。”

秋寻点了一下头。

饭桌上有一道清蒸鱼，秋寻挺喜欢吃的，但秋芳茗不喜欢，因为挑刺麻烦。

很久以前，她和岑文谈恋爱的时候，每次出去吃饭，一旦有鱼类，岑文就没让她亲自动过手。

他们后来这么就变成那样了呢？

秋芳茗走神间，不断重复给秋寻夹那道鱼的动作——他们之间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秋寻觉察不对，“妈？”

秋芳茗惊了一下，手上不稳，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秋寻沉默地弯腰捡起，去厨房给她换了一副新的筷子。

木筷摆放到桌子上轻微响动惹恼了秋芳茗，她一把将餐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抓着头发嘶喊：“你是不是觉得我哪哪都挺可笑的？！”

秋寻定定地坐在椅子上，“我没有这么想。”

“你撒谎！”秋芳茗眼眶红了，“你肯定跟你爸一样，觉得我是疯子！不然他怎么会出轨，怎么会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啊……”

秋寻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太匮乏了，他无法很好地安慰秋芳茗、乃至任何人，这种无力感从小到大笼罩在他身上。

“母亲……”

“你别叫我！”秋芳茗捂住了头，“你们都一样，都会抛下我，离我远去，都一样！！”

秋寻起身，上前一步，“母亲，我……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没办法被任何因素消除的，您冷静一点。”

秋芳茗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了，喃喃自语：“为什么都要骗我……为什么……要钱我可以给你，要房要车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妈！”秋寻扶着她的肩膀，“那个人只是个骗子，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真心对你的，我们去报警好不好？”

“你闭嘴！”秋芳茗的情绪激动起来，挣扎间打了秋寻一巴掌。

“……”

“——砰砰砰！”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被很用力地敲响。

“秋寻！是我，淮远，你开门。”

秋寻愣了一下，淮远不是早就走了吗？

他有些迟疑，看了看发型衣服凌乱、脸带泪痕的秋芳茗，又看向门口。

秋寻的下颌绷紧了，他来到门边，声音不高不低：“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一门之隔，淮远低着头说话，好像秋寻就在他眼前一样。“秋寻，你别害怕。”

“你只要开门，我会帮你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