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砸了下舌:“这样很危险!”语气却不像拒绝的样。
林昶任:“可我们也没办法呀,车确实打不着火。”
郁凡也说好话:“您看您大老远跑来,这么辛苦这么麻烦,就通融通融吧。”
师傅叹气,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
“这样师傅,”潘岳抿了下唇,低声,“我们另外付一些钱,不走公账,算您私人的。”
师傅眼神有些松动:“你们这样我要担风险的。”
潘岳:“遇到过路检查我们就趴下,不会给您添麻烦。”
师傅松了口,潘岳趁热打铁确定价格,多给一千块钱,解决载人难题。
收了好处,师傅也很尽责,车子发动机打不着火,一直停在P档,车轮纹丝不动,他也没有用牵引绳硬拖,而是绑了辅助轮,麻烦全部被硬核地解决了。
拖车创造的“双层巴士”上,林昶任高反有些难受,便坐前面放斜座椅,潘岳把另一个前座让给女士郁凡,自己和朱时宜坐后座。
黑夜山林雾气弥漫,山路国道路面不平,时有颠簸,本以为会挑剔睡眠环境,但一天的折腾与意外的倦怠实在催眠,朱时宜就这么靠着潘岳的肩睡着了。偶尔车颠簸下,睡意会吓醒半分,却立马被潘岳安抚的手再次哄睡。
如果说意外就像高原的天气般捉摸不定,那积极温暖的人心,就像江河中的大桥不惧渡河冲打,像石头堆砌的迎风旗不惧风刷,像神山之巅的白雪终年不化,胸有希望,人就平和,身处再黑的夜也能拨开云雾,终见芒光。
......
睡梦中,朱时宜觉着自己被晃了两下。
“醒醒趴下,可能有检查。”
朱时宜立马醒了,趴在潘岳腿上,他伏倒在座上。
郁凡:“这是什么检查?”
潘岳:“不清楚,师傅没走高速,应该没问题。”
“卧槽真刺激!”林昶任甚至兴奋。
朱时宜啥也看不到,只看得到一束光,好像往车窗照了照,她赶紧缩紧脖子,老实巴交。
电筒白光消失了,车辆恢复行驶,一车人松了口气,该睡觉的接着睡。
朱时宜却精神了,抱紧潘岳手臂:“你不睡会儿吗。”她不打扰前排休息的二人,尽量放轻声。
“你睡吧。”潘岳手抚上她脑袋,朱时宜就着蹭了蹭。
“我不困,”她坐直身,拍拍自己肩膀,“你靠着我睡会儿。”
潘岳顿了一秒,敛眸笑了下。
朱时宜可不想和他在这推推拉拉,霸道地把潘岳扯到怀里,摸摸他脑袋,哄小孩儿一样轻轻哼唱:“睡吧睡吧~”
潘岳没再抵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
望着他眼底的乌青,朱时宜不禁上手抚了抚,又抚开他习惯蹙起的眉,有些心疼。
今晚的意外,明明是件失控的事,可他从不惊慌从不抱怨,只是迅速想好应对策略,安排好计划,承担起责任,自己默默解决一切。
潘岳的身庞,是宽大的、厚实的,令人安心的,面对意外,他是如此地有力量。
此刻,朱时宜把她的安心抱进怀里,一股格外的温暖溢了满腔,她想给让别人安心的人,一份稳稳的安心。
从来都没有这么想。
很想、很想。
山路弯弯绕绕,和潘岳的爱一样,不直白、不利落,却蜿蜒平稳,在慢慢缓缓间,坚定地翻山越岭,托着惦念乘着风,一尘不染的、一次又一次送到她面前,汹涌又克制地引着她打开看,永远清澈热烈。
一路走到一起不容易,朱时宜止不住打开手机,想再看一眼他们的合照。
镜头里的女孩,紧握着一只大手,头偏向看着她的男人,对着前方笑。他们的周围,是雪山、白云、蓝天、绿地,潺潺流水滋养万物,将清风与山川联结在一起,托举着她、和他。
“我向往着清风与山川。”
“从前,它在我和你的中间,阻隔着我们的身体,只让风传赠心灵的讯息,它是阻碍,也是考验,它坚定了你我的心;”
“如今,某种程度上说,它仍在我和你的中间,可它再也阻碍不了我们,它再伟大,也抵不过我们的世界。”
“我们的世界里,清风、山川都是爱的背景,它们承托爱、滋养爱,变成我们的记忆,裹在了我和你相握的手心。”
今年,10月29日凌晨零点,手机备忘录里,朱时宜如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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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送到4S店维修,几人拿走车上物品,临时订了个酒店,两对情侣各住一间。
今天林昶任高反比较厉害,虽然换了城市,郁凡还是不放心,特意拿了两瓶氧气罐,一个自己拿着,一个递给朱时宜,还仔仔细细叮嘱,一定要放在床头,顺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朱时宜没太在意,可这确实也就顺手的事,她一回房间就把氧气放好,才躺上床。
潘岳先去洗了澡,哗啦啦的流水声白噪音般催眠。车上没睡够,一沾着软榻床,朱时宜不知不觉睡着了,再度醒来,房间大黑。
手伸向前摸了摸,嗯,就是这手感,这结实的肌肉。朱时宜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这个点,潘岳应该睡着了,吻了下他的脸颊,她轻轻掀开被子起身,进浴室洗澡,怕吵到潘岳,她水都开得很小。
一场简单的澡冲了近二十分钟,朱时宜刷完牙,换好睡衣,重新躺上床。被窝里本该睡着的男人却凑了过来,单手搂住她肩颈,用了点力道。
朱时宜侧过身子回抱他:“你没睡吗。”
才发现潘岳没穿上衣。
“醒了。”潘岳闷咳了声,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嗓音有点沙。
“还早呢,你不睡了吗?”
“不怎么困。”潘岳偏过身,捏了下她的脸颊。
朱时宜温温吞吞应了声,默默缠住他精健的手臂,大臂肌肉流畅得完美,哪怕在黑暗里,也能触到温热皮肤下凸起的青筋。
不禁抵起上牙膛,嘴皮子有点痒,她随心张唇,一口咬在他大臂上。潘岳肩膀微动,却没躲,她干脆更任性,伸出舌头舔了舔,吃糖一般嘬了嘬。
暗夜里的任何响动都是如此清晰。
朱时宜清清楚楚听见,潘岳吞了一下。
心口微动,带着电的痒意推着她前进,朱时宜挪挪身体,趴了他半身,稍一仰头,含住男人喉间的凸起。
她感到唇内的东西,左右动了动。
后颈被大手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