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没有回应。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朱时宜心急,“这事也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是怕不成功,让你空欢喜。”
“这有什么关系?”朱时宜生了点闷气,“你要是亏钱,我才是真不欢喜。”
潘岳轻轻笑了下:“别担心。”
他解释,投这个项目,也不全是因为她,是现在这个沉寂期后的时期,旅游产业空前发展,悦城本不是旅游城市,但也有发展旅游产业的倾向;
因为悦城地小,人口众多,普遍消费能力还相对强,自身城市本就有强烈的经济发展动力;机场容纳量大,又离特别行政区近,近年还要再新修个高铁站,人口流动量会再一次增加,这些国内国际的中转游客,都有可能在悦城畅玩一把;
悦城这个城市布满钢筋混凝土,又因历史不长,从不以文娱见长,人们自然也忽略了其自然景观,其实悦城有山有海,海水也干净,还是国内为数不多的一类海;
政府就出了政策,补贴了些前给半岛区,想发展自然资源旅游业,那边自然就要建景区、建文创街等旅游产业,潘岳知道这消息,了解后在董事会间商量,一致决定投资;
MEETING作为独特的露营地品牌,自然也有更大的优势,拿下了这个项目。
“高铁站预计后年修成,景区建设也需要时间,只是目前没有回本,以后还有很多种可能。”提到工作,潘岳话终于是多了些,也全然条理清晰,没有一句废言。
朱时宜终于放下心:“你不是拍脑门决定就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朱时宜笑了。
也是,潘岳从来就不是那种拍脑袋决定的人,何况这个投资涉及整个公司,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
“那你会一直这么忙吗,”朱时宜努努唇,“我很想你的,我们能不能多见面嘛。”
潘岳心一紧,愧疚得难受,却没办法承诺,只揉揉她的脑袋:“我尽量,争取一个月见你一次,好吗?”
潘岳不会开空口承诺,他会切切实实地规划,而不是一句敷衍打发。
“你还是先顾着自己,”朱时宜有点心疼,“实在忙不开就算了,要是次次都只能来一天,啥也玩不了,还不如不见呢,浪费票钱。”
“见你就不浪费。”
朱时宜失笑:“那也不行,我还等你带我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呢,怎么也得呆两天。”
她随口一说,潘岳还真认真回了。
“一个月两天......现在项目吃紧,我都不休周末了,不一定抽得出来。”
朱时宜无奈:“实在忙就别勉强,有空就自己睡个好觉。”
“见了你,睡得比较好。”
听得朱时宜一阵心暖,难得闷葫芦说这话。
“你不用那么努力,”朱时宜抱住眼前的大男孩,摸摸他的眉毛,“我也会宠你,在哪个城市都无所谓,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潘岳眼神微动,握住她的手盘了盘,放在嘴边贴吻,轻柔又虔诚。
“别为我将就。”
“你还不是为我将就,”她挠了下他的嘴,说的是真心话,“悦城生活压力多大啊,现在谁买得起房,一平方米要十万,贵的地方更别说。我爸妈那时因为刚需才买的房,谁也没想过能涨这么多。要放到现在来看,还真不一定买得起。”
她不愿意为了平平无奇的房子,背上一辈子的债。
“你家已经有房了,你个人不用担心。”
“那也不行啊,难道我结婚了还要把老公带回家住吗,还是去对方家里住啊?我连自己的爹妈都难以长久地和睦相处,别说别人爸妈。”
潘岳嗯了声,只在意两个字:“把谁带回家住?
朱时宜想也没想就答:“老公......”
忽地反应过来被套路了,脸一下就热了。她可以叫哥哥、叫宝宝、叫男朋友、甚至叫老婆,但就是没办法叫这个称呼。实在是太奇怪、太羞耻了......
她咳了下,可不惯着潘岳:“老公鸡呀。”
潘岳:......
还能这样。
见他吃瘪,朱时宜偷着乐了。
“其实我现在做音乐、做自媒体,就是想成为自由职业者,当个独立音乐人,这样我就能留在锦蓉,如果想家,也能不受工作限制飞回悦城,”乐够了,朱时宜认真道,“我同样也想过我们的以后。”
潘岳从没想过这种结局。
在异地这场考验中,他一直逼着自己,努力、努力,要去到她的城市,他是年长者,要背起这一切,让她不用为未来担心。
可他的女孩,远比他想象的更成熟、更坚强。
心不停地收缩、再扩张,呼吸止不住变深,他忍不住,紧紧将她圈在怀中。
“......谢谢。”
“......谢什么呀,”朱时宜觉着别扭,“就允许你到悦城,不准我去锦蓉?”
“只是不想你那么累。”
“我也不想你那么累,”抬手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她说得真切,“我去锦蓉真的不用牺牲什么,反而是你,把自己忙成这样,你才是在为我牺牲。”
不是托词,从小到大,朱时宜都不是恋家的人,虽然人性难免,她肯定也会思念家,但不代表着她一定要留在家。
甚至有时候,她希望离家远一点。上大学是她与家里关系最舒服的几年。只有距离远了,家人之间,那种带着枷锁的爱,才能变得近些。
潘岳勾了勾唇,吻了下她额头。
“我没有牺牲什么,你做自己想做的,只要你愿意,我都支持。”
......
一晚上,朱时宜和潘岳分享了许多件小事。
小时候学语文课文,里头的老城、雪天、山花、草原,朱时宜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她从小长到大的世界里,只有摩天大楼、车水马龙,以及大人时常念叨的、不能多用的钱。
这座城市里,没有四季,还少些温情,即便因此换来了一万种好处,朱时宜也不接,她更想见市井、见枫叶、见山里的老城、见雪天。
潘岳也说了许多。说他记忆里的月光很亮,说他放学回家路上那条小溪,说他小时候摸过的小鱼小虾、掏过的鸟蛋,说初夏晴朗时、第一次眺见的雪山......
记忆里的往事历历在目,深深填满了,彼此在前未见的二十余年。
爱能克服远距离,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
......
清沉的嗓音讲着故事,好听、舒服、好安心。
思绪忽醒忽沉,夜色渐浓,温软的床、暖火的被窝,朱时宜不知何时闭了眼。
等潘岳发现时,她已平稳了呼吸,俨然睡着的模样。
潘岳不善言辞、不好意思表达心思,只有在深夜里、她睡着时,才无思虑地、放纵心底的思念喷涌而出,眼神满是幸福、欣喜,如月光般投在身旁那张恬静的脸蛋,满满是爱。
他没忍住,靠近啄了口白嫩的小脸。少女面庞柔软,果冻一般滑弹,趁人熟睡,他无所顾忌,放任自己戳了戳,又捏捏,还不满足,干脆抻开掌,对着微微鼓起的小圆脸,一顿揉搓。
熟睡的人摆摆脑壳,嘤几声,偏了边脸继续睡。
潘岳心却更痒,令她再睡深了会儿,又偷亲那嫣红,偷偷掰过她的脸。
女孩闭着眼,收起了醒时任性的大王做派,气息平稳、樱唇微张,乖乖巧巧躺他面前。潘岳看不够、做不得,一把将人搂入怀间。
她轻哼了下,侧过身子,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前。
胸膛前是另一片柔软,与他的部位略有相似、却很不同,他本能性一深吸,清甜的气味毫无保留进入体内,像在与他交合,像跳入壁炉里的雪。
喉结滚了又滚,潘岳止不住下咽,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深深嗅着她脖颈间的香,女孩毫无察觉,安安心心躺在他怀里,还咂巴了下唇,发丝萦绕在脸侧,乖得很,一点也不戒备。
夜晚是恶魔的房间,孕育欲.念的温床。
潘岳低头,深深含住那红唇,暗夜里,那么嫣红醒目得烫,手却轻轻拨开垂帘的丝发,露出粉白的面颊,睡着的女孩软得不像话,他撑住她后背,往自己身前摁,探向更深的深渊。
昏暗之间,怀里的女孩挣了下眼,瞳孔云般晕散,满是迷离,叫人一眼沉沦。
潘岳不敢再看,捂住那双眼睛,嘴唇情不自禁下移,亲过她的鼻尖、脸颊、樱唇、下巴、再次落在那颗颈间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