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贴近晾着的青幔,一点淡淡的阳光味道。微风鼓起帐幔,刘梨张臂抚上去,似乎抓住了风。夕阳在幔布上投下影子,童心大起,像蝴蝶那样扇起双臂,看自己的身影在布上扑棱,却飞不出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太阳在山峰描摹出最后一线金光,恋恋不舍地沉入山谷。影子消失,刘梨扯下帐幔,后面赫然站着一个人!
屋里没点灯,杜淮琤站在暗处,看到那个姑娘将脸贴近幔布,风勾勒出她的面部轮廓,心底在轮廓上描绘出她的五官。他见过她的各种神情,含泪的、破碎的、惊恐的,不知此刻帐幔后的她是什么样子?强烈的好奇心支使他走出去,看到帐幔上振翅欲飞的影子,手隔着山岚慢慢覆上它,自己都没觉察到嘴角微微上扬,直到……她发现了他。
刘梨死死咬住唇才没惊叫出声,没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下又遇到杜淮琤。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被蛇盯住的感觉,刘梨忍不住,侧过身咳嗽起来。
杜淮琤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待她缓和才开口道:“进去把床铺好。”
刘梨进屋点了灯,还好他没跟进来。利索地把床铺好,挂帐幔却是费了不少劲,幸好程锏从外面回来接手过去。不好直接走人,又从门外拿进准备好的艾准备熏。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刘梨应了声是,杜淮琤的语调硬邦邦的,听不出喜怒。转身刚要走,又被叫住。
杜淮琤有些气恼,她那是什么态度,时刻防着他一般,好像他是什么夜叉恶鬼。下巴向檐下的灯笼扬了扬,是刚才程锏用的,“拿上。”
刘梨不意他为此叫住她,不愿再滞留,提起灯笼行礼退下。回自己的屋子穿过竹林最近,一盏灯笼映得竹林鬼影幢幢,刘梨顾不得其他,脚下不停一口气跑回屋,掩上房门便剧烈咳嗽起来。
程锏挂好帐幔,“我说咱们就该按计划后日上山,这会急吼吼地赶来,帐子还得自己挂。”
“难得听你讲这么长一句话。”杜淮琤坐到书案前,“有些事我想尽早过来处理。”端起茶碗,空的。
程锏抱臂倚在门边,“叫回来?”然后好整以暇望着他。
杜淮琤重重放下茶碗,“熏艾去!里里外外,每间屋子熏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