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殿内的宫人都退了出去,秦恒才道:“今日见了兄长和阿姐,心里高兴,想过来看看你,方才见你找了宫外的戏子进宫,可是宫里的戏法看腻了?”
如意笑道:“哪里是我找的人,是安平怕我无聊,特意寻来给我解闷的。”
想她身份特殊,宫里很少有能陪她说话解闷的人,确实无趣,找宫外的人来解解闷也正常,秦恒打消了心里的疑虑,说道:“现下已经开春,外头风景不错,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带你出宫去看看?”
“华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如意没有答应。
秦恒答:“我正想跟你说这事,晌午我跟谢伯伯聊过,他说几年前赵世尧的儿子曾经怒杀虞部司员外郎洪城之子,下过刑部大牢,后经赵世尧周旋包庇,最终无罪释放。待他明日去刑部上任,收集好了罪证便能收拾他们了。”
这事如意记得,虞部司员外郎隶属工部,当年许嘉便是想利用此事逼迫赵世尧构陷华琛,后被秦昱出卖,华琛说服赵世尧反水,将计就计扳倒了许家。
如意问:“禁军统领一职,你打算让谁顶替?”
秦恒思忖了片刻,说道:“禁军统领关乎你我安危,华琛掌权多年,在楚都根基深厚,楚都的人我不敢轻易用,我想用战晖,他跟了我多年,上过战场,我信得过。”
“战晖是家奴出身,军功不多,资历也不深厚,让他担任禁军统领,恐怕难以服众。”
“禁军并非华琛的亲兵,赵世尧担任统领才一年多,根基没那么深厚,他们护卫皇宫多年,按理说应该更忠于皇帝,战晖是我的亲信,让战晖接管于他们更有利。他们没上过战场,若真有人不识时务,以战晖的能力,收拾他们也够了。”
如意想,他说的不无道理,禁军以前是李彬在管,和华琛是敌对势力,赵世尧担任统领以后华琛才得以管辖,才一年多的时间,不至于为了华琛做出弑君叛国的举动。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些好,你刚登基,正是缺人的时候,禁军里的人才还是很多的,前几年被李彬压着,李彬死了又调来了一个赵世尧,一直没有机会出头,争取的空间很大,别寒了他们的心。”
“我明白”,秦恒笑道:“重要的位置还得让我信得过的人来才行,至于其他人,待华琛退下来自然就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
如意知道主要还得看华琛,他若安分,禁军不服也得服,他若不安分,也不差一个禁军了,就看秦恒如何应对,容不下华琛的人是他,处理不好吃亏的也是他。
姜姝送了两碗了燕窝百合进来,一碗给了如意,一个给了皇帝,又退了下去。
秦恒吃了两口燕窝,忍不住又问:“刚才那人的戏法表演得怎么样?”
“还行,手法娴熟,看不出一丝破绽,技艺还是不错的。”
“那下回他再来表演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看看。”
如意抬眼看去,他正看着他笑,宛如一个乖巧的孩子向母亲讨糖吃,她不由心软,点头答应了。
得了她的允准,秦恒再不纠结了,安心吃着燕窝。
如意悄悄打量他,暗自将他和王淮对比起来,王淮生的俊美,精通才艺,看起来是不错,却无法与秦恒相比,秦恒乃真龙天子,容貌、气度和才干,世上无人能及。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对比之后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华瑶的事情还没解决,如意不愿跟着秦恒到处去招摇,天气晴好的时候,便和凌薇出宫去玩,或是去街上闲逛取乐,或是去京郊别苑游园赏春,很快将王淮抛诸脑后。
秦恒的动作也快,谢珣就任刑部尚书不过数日便暗中将赵谨杀人案摸得一清二楚,秦恒出其不意,先派人将赵世尧和赵谨父子一起捉拿,随后公开审理,有刑部案底和虞部司的人为证,不仅赵谨杀人罪无可逃,赵世尧徇私包庇也是板上钉钉,谁也包庇不了。
在言官的弹劾怂恿下,秦恒下旨处死了赵谨,责令赵世尧抄家致士,让战晖接任禁军统领一职。皇帝终于动手削减华琛的势力了,武将不敢言,文臣赞誉一片。
紧接着,秦恒又派人捉拿了说书人,编书的秀才,以及镇国公府的小厮,谢珣一番严审,很快查出谣言的始作俑者就是华瑶,秦恒以大不敬之罪,将华瑶下狱。
因事涉许灵攸,华琛第一时间来到了慈宁殿,替华瑶说情。
“我问过瑶儿了,她说是觉得这个故事有趣,一时贪玩才让人散布出去的,她已经知道错了。”
“有趣?”如意把玩着象牙球,觑着他道:“我为了帮外祖父,背叛了许家,外祖父觉得很有趣?”
华琛靠着红木椅,一手搭着扶手,一手按着茶盏,目光盯着青瓷盏不敢看她。
顿了片刻,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事是瑶儿不对,可我只剩瑶儿这一个女儿了,能不能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
“就因为她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儿,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一次次地恶心我。”如意看着他,颇有些迁怒的意思。
华琛自觉理亏,无奈叹气,扭头看向她:“那你想怎么办?”